第(1/3)页 我的心思暴露后,统帅曾关了我一阵子禁闭,罚了一年俸禄。许是施小姐听说了此事,她每回看见我,都带着柔软歉意的眼神,想与我说话,可我不敢。 我记得统帅找我谈话,他说让我把心思放在工作上,别着了旁人的道儿。我父亲曾是他父亲的部下,自从我跟了统帅以后,我退休的老父亲隔三差五来办公室给统帅送点人情。 统帅敬重这些退休的老战士,每回都恭敬收下,也愿意坐在沙发上跟我父亲闲聊很久,父亲希望我建立赫赫战功,报效祖国。 可统帅从不让我上战场,他只让我做个文职。因为我上面六个姐姐,家里只有我一个儿子。 我从禁闭室出来,统帅把我叫到办公室说,“你父亲送你来,不是让你通敌的,也不是让你来儿女情长的,想要有所建树!就把心思放在工作上!好好跟着学!” 说的话挺重,也挺推心置腹。因为我头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话,说明他把我当自己人。 他虽然跟我年龄差不多,可他对我的教诲,让我有种他是我父亲的错觉…… 我低着头应了声。 再也不敢跟施小姐有半点瓜葛,换我躲她了。 纪凌修死后,施小姐性情大变。她从一个绵软温柔的姑娘突然变成了一个无法沟通的疯女人。 统帅说东,她一定会说西。 她明目张胆跟统帅对着干,言辞犀利激怒他,分明她没有任何筹码,几乎是任人宰割的地步,却那样不知死活。 我了解统帅,晓得他对这样的女人没耐心。 他要的是无条件服从。 果然,统帅与她沟通不了,便不再浪费时间。 将她一关了之。 施小姐那样的样貌和出身背景,若是流落在外,单凭汉奸之女的身份都够仇家虐杀很多回了。何况,谣传花名册在她这里,几乎更是将她置于雷暴中心。 我敢断定,她出了宁府的门,她活不了。 她不知人心险恶,不晓得四周杀机四伏,亦不晓得她面临着怎样的危险。 洋人暗杀她,她父亲的同僚亦会除掉她,还有那些虎视眈眈的各地军阀头子,谁会放过她手里的花名册呢?还有她那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,背景如此复杂糟糕的她,在乱世里该如何存活呢。 统帅对外放出花名册在他手里的消息,将所有矛盾转移至宁派,借此机会对内部实施大清洗,同时利用花名册挑拨敌方内部大乱。 时局动荡,因为各种原因,忽然就打了起来。 硝烟四起,一年又一年。 统帅顾不上她。 没心思儿女情长。 更是没有哄女人的时间。 施小姐太难哄了,她似乎完完全全站在了敌方阵营里。她仿佛看不到她父亲罄竹难书的罪恶,看不见她丈夫性质恶劣的经济犯罪,她只看得到统帅杀掉了她的丈夫,葬送了她的爱情。看不到纪凌修的父亲派枪手刺杀统帅,统帅方才对纪家下死手的。当时,是施小姐抢身挡枪的。 这些世仇恩怨,她全看不到。 我同情她。 却也发现了她思想是有问题的,她的思想是敌方阵营的思想,站位全然是对立面。 这类战俘,要么除掉,要么感化驯服。 我瞧她可怜,偶尔给她送一些书籍,劝她给统帅服个软。 就凭统帅对她的关注度,只要施小姐肯归顺统帅,定会集万千宠爱于一身,统帅对自己的女人,向来是极好的。只要女人听话,他物质上从不亏待,精神上也能兼顾到位。 日子定是很好过的,何况,他们还有一对漂亮的双胞胎儿子。 施小姐犟的九头牛都拉不回来,她不懂变通,不肯低头, 那就继续关。 关到她低头为止,关到她求饶为止。 因为统帅没时间跟她耗,炮火连天的内乱年岁,他肃清了他父亲留在宁派内部的旧势力,扶持亲信势力覆盖宁派内部各个关键岗位,对外接二连三开战,军费燃烧的声音几乎响彻在耳边。 高压环境下,他似乎彻底将施小姐抛在了脑后,似乎忘了她的存在。不回家,也不去看她,提都不提。 我忍不住提醒他,“施小姐有白头发了,统帅……” “你今天的战况都梳理汇总了吗。”他双手按在沙盘两侧,微微俯身看着沙盘上各地战略要地。 我说,“有些地方还没报上来,已报上来的地方,我都梳理汇总了。” “各地情况复述。” 他像是考我,突然让我复述各地的战况。 我急忙去拿梳理好的文件。 他说,“没必要看,口述给我。” 我下午梳理的时候,记得的。只是各地报上来的信息太多,现在记不全了。于是结结巴巴,犹犹豫豫凭记忆回答了一部分。 似乎不合他意。 他缓缓从沙盘上抬头,看着我。 尽管平静凝视,眼眸却十分迫人。 似乎认为我工作不用心,他恼火了。 我骇得直冒冷汗,低着头不敢看他。 他盯我许久,“把捷报给她送去。” 统帅让我将近期频传的胜利战况给施小姐送去,大概是因为施小姐曾言语羞辱过统帅,说他永远不可能统一南北局势,说他会战败。 所以,统帅让我将频传的捷报拿给施小姐看,让施小姐看看他是如何一步步拿下各地的。 而我,突然就被调离岗位了。 没有任何提前通知和谈话,还莫名其妙多了一桩婚事。这婚事似乎是家里给我应的,父亲说是统帅亲自牵线的。 父亲大半夜拿皮鞭抽我,他卖了老脸为我争取来的好工作好岗位,就这么被我败了,他晓得定是我不用心工作,才被统帅弃用。 亦晓得我一定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,才被统帅亲自给指婚偏远的地方阀头联姻。 相比于跟随宁乾洲做近身文职,受百官敬仰攀附,暗中贿赂我的官员很多很多,我从不敢收。 想跟我结亲的官家也很多,统帅曾经问我,“有中意的吗。” 他那时候器重信任我,也曾想过给我找一桩好门第。 而如今,去偏远地区做地方阀头的女婿,又给了新的头衔和官职,看似有几分身份,却远不及跟随宁乾洲做文职要来得有前途,毕竟在他身边熬出了资历,往后最次的官职也能做到行政单位一把手的位置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