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·魏清平(下)-《山河枕(长嫂为妻)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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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【4】

    魏清平说让他死,却是不敢让他真死的。

    他因为受伤太重昏死了过去,她却得撑着给他治疗伤口。他的每一分疼痛都会传达到她身上,令这辈子没吃过什么的她恼怒不堪,恨不得一针扎死手下这个人。她咬着牙给他清理了伤口喂了药,疼痛总算减轻了些,她坐在一边缓着气,暗暗劝说自己,现在且先留着他,等把子母蛊的问题解决了,她便废了他!

    秦时月一睡睡了三天,倒是卫韫先醒了过来,这次魏清平学乖了,不敢轻易让卫韫靠近,拿了个枷锁将卫韫锁在了床上,坐在一边和醒过来的卫韫对峙。卫韫看着自己身上的锁,又抬头看了看魏清平,终于忍不住道:“姑娘这是何意?”

    “这得问你那位兄弟。”

    这话让卫韫呆了呆,他最后是和秦时月一起逃出来的,她说的“兄弟”,自然是秦时月了。于是他忙道:“我那位兄弟如何了?”

    “他好得很。”魏清平神色中带了些愤怒,“我救了你们,他却喂了我子母蛊,你说他能过得不好到哪里去?”

    秦时月这一番做派卫韫并不奇怪,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魏清平,笑了起来:“可是清平郡主?”

    “你们一个二个,”魏清平冷笑出声,“眼睛倒挺好。你是卫韫吧?”

    卫韫笑着不言,如果真的是魏清平,熟悉朝廷各种规矩的郡主在看到他怀里的印章时知道他是谁,这并不奇怪。

    魏清平见卫韫沉默,她便想起秦时月的做派来,冷哼了一声,站起来道:“为着大楚,我也会医好你。但是!别给我再找事儿了。你和你那朋友,再别打什么花花肠子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自然。”卫韫认真开口道,“非常时机行事,冒犯了。”

    魏清平没搭理他,起身走了。

    卫韫醒后隔了两日,秦时月也醒了。他醒来时,卫韫正坐在他身边,他睁眼看到卫韫,忙起身道:“侯爷……”

    “先躺着。”

    卫韫按住他,低声道:“别把伤口挣开。”

    秦时月应了一声,躺在床上,却是道:“您还好吧?”

    “我没事。”卫韫笑了笑,他面色有些发白,魏清平提着药箱走了出来,冷着声道,“外伤没事,不过我可得说清楚,他那毒一般的药吃不好,死了我可不负责。”

    这话让秦时月脸色白了白,卫韫忙道:“你别担心,我回去让沈无双看看。”

    魏清平嗤笑了一声,没有搭理他,到了秦时月面前,冷着声道:“上药!”

    秦时月看了她一眼,见她面色苍白,就知道是子母蛊的效果。他沉默了片刻后,同魏清平道:“郡主,我给您一个方子,麻烦您找给我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拿来。”

    对于方子,魏清平是很感兴趣的,哪怕看这个人不顺眼,却也不会拒绝。秦时月口述了一个方子,魏清平听着这些材料,皱起眉头道:“这些药是做什么的?”

    “蛊虫是用药喂养的,”秦时月平静道,“这药是让蛊虫沉睡,暂时斩断的法子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怎么不把虫子取出来?!”

    秦时月沉默下去,卫韫有些尴尬笑起来:“子母蛊入体之后……至少要五个月才能取出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话,魏清平顿时变了脸色,她实在没忍住,一巴掌抽了过去,秦时月抬手极快,一把抓住了魏清平的手,他皱着眉头,却是道:“郡主,打在我脸上,你也会疼的。”

    魏清平重重喘息,她这辈子没见过这种人,没受过这种委屈,她忍着了片刻,终于是坐下来,怒道:“行针!”

    【5】

    魏清平按着秦时月的方子去给他抓了药,熬成药汁后按照秦时月的话喝了下去。喝下去不久,她就感觉一切恢复了正常,倒是秦时月的面色又白了几分。她站起身来,活动了一下,见自己的确没了什么障碍,冲到秦时月面前,抬手就是一耳光!

    “这一耳光你给我记好了,”她冷着声道,“本郡主是救人没错,但也不是无底线让人欺辱的!”

    “对不起……”秦时月面色惨白,他痛苦闭上眼睛,慢慢道:“非常时机,实属无奈,还望郡主海涵。”

    “我若是不海涵呢?”

    “郡主要怎样,便怎样。”

    “我要你以死谢罪呢?”

    秦时月沉默了片刻,魏清平正打算嘲讽出声,秦时月慢慢开口道:“那,等战乱平息,卫家安定,时月便回来将命赔给郡主。”

    这话让魏清平愣了愣,过了一会儿后,她闷闷道:“算了,也不是大事。你叫卫时月?”

    “秦时月。”

    “秦时明月汉时关,万里长征人未还。”魏清平顺口回了话,点了点头道,“好名字。”

    说着,她弯下腰来,低头道:“我给你看看伤口。”

    秦时月应了一声,她剥开他的衣服,头发垂落在他身上,她的头发冰凉柔软,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香味。秦时月愣了愣,他感觉有种异常的情绪钻进了心里,他一时也分辨不出是什么,就是呆呆看着这个姑娘,在对方抬头的瞬间,像是被什么猛地惊到一般,朝着身后急急躲去,一头撞在了床栏上。魏清平被他的动作搞得愣了愣,好半天,她才反应过来,不由得皱起眉头:“你不愿意让我看就直说,这样矫情姿态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“不……不是……”

    秦时月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样慌乱的躲闪,他红着脸,慌忙道:“我……我……我也不知道……”

    魏清平看出他似乎有些不知所措,她有些无奈,叹了口气道:“算了,你的伤口开始结痂了,再过几日才能沾水,这几日你就用水擦一擦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们何时能动身启程?”秦时月却是开口问了这一句,魏清平皱了皱眉头,“你们还是再养一养……”

    “怕是来不及。”

    秦时月实话实说:“我至少要护着侯爷回去。我们已经在河西耽搁太久了,要赶紧回到白城去。”

    魏清平虽然漂泊江湖,但也不是完全不管朝廷之事的,她明白秦时月的意思,这次卫韫是偷偷出来,自然不能耽搁太久。沉默片刻后,魏清平道:“这样吧,我送着你们回去,你和侯爷躺在马车里养伤就好。”

    “如此,”秦时月一板一眼道,“不胜感激。”

    “秦时月,”魏清平挑眉,“你倒是挺不客气的。”

    “今日郡主相救之恩,日后必当相还。”

    “还?你拿什么还?”魏清平冷笑,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,大概是在这人手下吃了太多亏,又不能拿他怎么样,心里憋着股气,总想怼他,于是嘲讽道,“区区一个家臣,能还我什么?”

    秦时月沉默下去,似乎开始认真思考。魏清平觉得仿佛是一拳砸在软棉花上,力道都没了。

    她冷哼了一声,转身收拾了药箱,站起身来,转身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【6】

    因为赶路,秦时月醒来当天下午,魏清平就带着两人回去。两个男人坐在马车里疗伤,魏清平和丫鬟坐在马车外驾马。凤儿有些愤恨,一路都在低骂:“郡主千金之躯,居然为他们驾马,他们这些贼子真是胆大包天……”

    魏清平没告诉凤儿卫韫的身份,听着这些话,也没多说,就任由自己这个小丫鬟磋磨两人。

    两人的外伤慢慢好起来,但秦时月气色却一直不见得好,他总是苍白着脸,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。魏清平给他诊了几次脉,都发现并无异相,只是母蛊有些躁动。子母蛊这事儿是她心上迈不过去的坎,她知道母蛊躁动,也不想法子,就随它折腾。

    到白城前夜,赵玥的人再一次追上了他们,卫韫和秦时月毫不恋战,领着两个女人一人一匹马就往前冲去。

    魏清平上马慢了些,就落在了后面,所有杀手都冲她涌了过来,将她团团围住。

    秦时月回头一看,大喊了一声:“侯爷先走!”

    随后便提剑狂奔了回去。

    卫韫身上带伤,又怀揣机密文书,咬了咬牙,便领着丫鬟先走了去。

    那天下了大雨,魏清平一回头,就看见青年如同一道惊雷,一把孤冷的剑,破开了人群,朝她直奔而来。

    他同那些杀手一路厮杀,拉着她且战且退。他在杀砍中爆发出一种惊人的生命力,整个人如同一把行走的剑,挥砍于世间。

    他把自己当做武器,当做盾牌,每次她差点受伤,就会被他猛地拉入怀中,以血肉之躯,生生为她当下所有伤口。

    他们一路逃到密林,接着密林地势,他终于杀光了所有人,而这个时候,他整个人已经仿佛从血水中捞出来一样。他的血染满了她的白衣,魏清平静静看着他,神色复杂。

    他喘息着,用剑撑着自己,靠在树上,凝视着她:“郡主无碍吧?”

    “秦时月……”魏清平喃喃出声,“你到底……怕不怕死?”

    听到这话,秦时月艰难笑开。

    “自然是怕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还要为我挡?!”

    魏清平骤然提声,秦时月沉默了下去。魏清平恼怒开口:“说话!”

    “卑职只是觉得,此事本不该牵扯殿下,更不该让殿下受伤。”他终于开口,魏清平正要接着骂,就听他低着头,捂着伤口,小声道,“而且女孩子,留疤就不好看了。”

    魏清平愣了愣,那一瞬间,她感觉有什么流淌在心里,暖洋洋的,让人忍不住软了心肠。

    【7】

    那天是魏清平把他背回白城的。

    秦时月受伤太严重,后面都有些意识不清,于是魏清平背着他,艰难走了许久,终于见到了来找他们的卫家军。

    而这时候,也差不多靠近白城了。

    魏清平感觉自己这辈子的狼狈都给了秦时月,她到了白城后,凤儿一面给她洗澡,一面哭:“郡主遇到他们就没有过好事儿,咱们赶紧走吧。”

    魏清平没有说话,凤儿接着哭:“郡主,咱们……”

    “别说话。”魏清平出声,“让我安静一下。”

    凤儿的哭声卡在了脖子里,憋了回去。

    屋子里只听哗哗水声,魏清平也不知道为什么,满脑子都是秦时月将她抱在怀里,为她挡刀的场景,又不自觉转到了喂下子母蛊的那个吻,想来想去,她竟然忍不住,慢慢红了脸。

    洗完澡后,魏清平重新装扮好,才去了秦时月的房间。沈无双正在给秦时月看诊,他虽然一身的伤口,但都是外伤,并没有什么大碍,沈无双见魏清平进来了,笑了笑,叫了声:“少阁主。”之后,便赶紧溜了出去。

    房间里就剩下魏清平和秦时月,两人本都不是会说话的,于是房间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安静。好久后,还是秦时月开口道:“郡主过来有何贵干?”

    “哦,”魏清平垂下眼眸,“就来看看你。万一你死了,我就遭殃了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话,秦时月眼中露出愧疚,忙道:“郡主放心,五月一过,我立刻为郡主取出子蛊。”

    “嗯……”

    魏清平点了点头,自然而然抬手握住了秦时月的脉搏,过了一会儿后,点了点头道:“不错。”

    “得郡主照顾。”秦时月笑起来,魏清平应了一声,秦时月直觉魏清平有什么不一样,但又说不出来。两人安安静静就这么坐了一会儿后,魏清平起身道:“那我走了?”

    秦时月点点头:“郡主慢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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