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3章 不要大善-《这个师妹明明超强却过分沙雕[穿书]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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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谢怀也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他感激地看了一眼天空。

    ——唰。

    剑光是火红的。

    鲜血也是火红的。

    只有飞起的头颅格外苍白。比雪苍白,比月色苍白。

    他的眼里还残留着刚才的感激和放松,唯有瞳孔深处凝结着一丝不可置信。

    人的头颅被斩下后,意识不会立即消失。

    尤其在剑刃过快之时。

    时间像被拉长了。

    半空中的人头缓缓掀起眼皮,看见自己被截断得整整齐齐的脖颈。

    还有一点点倒下的身躯。

    孤零零的头颅,渐渐扭曲出了深深的惊恐。

    他的嘴唇在颤抖,好像还想发出什么呼喊,也许是一声“阿兄”。

    但人没了喉咙,又怎么能发声?

    所以头颅重重地掉在地上。

    “咚”一声。

    一点鲜血飞溅到了谢蕴昭脸上。她抬手拭去。

    “小人物犯下的罪孽,也要偿还。”她面无表情,“这一次总算没人替你去死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阿昭。”

    北斗掌门那轻松惬意的神情,终于褪去了。

    “你闹得太过了。”

    当他沉下脸时,星月的光辉也随之黯淡。

    浓云忽生,黑风又起,天地间一片肃杀。

    一念起而风云换,这就是玄德境的大能。

    对视——只在很短的一瞬间。

    轰——!!!

    万道雷霆天外来!

    但是,却不是掌门出手。

    “——动手!”

    有人高呼一声。

    立时,掌门身后的大队修士中,亮起不下二十道流光!

    一朵巨大的白莲虚影在平京上空盛开。

    谢九抬起头,沈佛心抬起头。

    掌门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。

    沛然巨力,无边伟力。

    一尊浑身漆黑、青面獠牙的三头六臂邪佛出现在白莲虚影之上。

    ——白莲会!

    ——堕魔佛像!

    五十余名修士如飞鸟投林,转瞬冲向地面,将早已被遗忘的世家诸人守卫起来。

    五十余名——竟足足占了修士数量的一半之多!

    其中有小门小派如万兽门、天音阁,也有剑宗、北斗的名门修士。

    他们心口处,都浮着一朵白莲虚影。

    “焦师兄?!”

    “明师弟!”

    “严师姐?!”

    “齐师叔!”

    空中的修士们猝不及防,被那白莲虚影捕捉到,捆了个严严实实。

    邪佛分别摆出禅定印、说法印、与愿印;三道手印打出幽黑光芒,将北斗掌门等修为最高的玄德上人困在其中。

    一声大笑迸出。

    谢蕴昭循声看去,竟见谢彰放声大笑。

    短短时间,他像被掠去大半生机,如一把勉强残留了皮肉的骷髅,依靠在妖仆身上;妖仆手里握着白玉虎符,也是气息孱弱。

    滴滴鲜血在虎符身上流转,排成无数血色逆字。

    “九郎!九郎!”谢彰似笑似哭,“你既不仁,就休怪我不义……这数百年中谢家辛辛苦苦培养出的仙门修士,原是要交到你手中,却只能用来清理门户了!”

    他四周围着的修士个个无甚表情,眼神却透露出几许无奈和悲凉。

    白莲停在他们的心口,好似心脏跳动,一下一下。

    他们都是凡间贫苦出身。当年他们被谢家寻觅,资助灵石,前去修仙,同时心中却也种下了白莲种子,让他们一生都被禁锢。

    控制他们的引子就是那只白玉虎符。

    谢彰身为家主,以血脉唤醒白玉虎符,自己却也被庞大的力量反噬,已然命悬一线。

    到此刻,他全靠一口恶气撑着,双眼直直看向空中的谢九。

    “……动手!”谢彰厉声道。

    谢蕴昭站在一旁。

    她静静地看着这一幕。

    像看着今夜之初的自己——尚未落幕,便见到了结局。

    因此,她容色未动,只垂下眼帘,左手缓缓拂过太阿剑光亮的剑身。

    果不其然,面临这场“突发事故”,谢九没有丝毫动容。

    他只是平静地对父亲说:“父亲,得道多助,失道寡助,请您三思。”

    “阿昌。”

    阿昌——这是谢彰再熟悉不过的名字。

    是陪伴他五十年的妖仆的名字。

    是他敢托付一切的人的名字。

    现在,也是那个……用刀割开他的喉咙的人。

    谢彰捂住咽喉。

    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。

    阿昌紧紧抓住他,满眼是泪。

    他的心口也有一朵黯淡的白莲,闪着幽昧的光芒。那白莲如此微小,若非谢彰距离他如此之近,绝不会看到。

    “老爷……”妖仆泪流满面,嘴唇一张一合,吐出只有谢彰能听见的话,“九少爷早已掌握白莲种心法,我对不起你……我陪老爷一起!”

    谢彰死死地盯着他。

    他张口嘴,只能发出“嗬嗬”的气音。

    他转动眼珠,看向高空中的谢九。那是他的亲子。他亏待过他吗,他亏待过九郎吗?

    他即便负尽天下人,难道亏待过自己的家人、妖仆吗?

    他想问,却问不出。

    唯一滴浑浊的眼泪渗出眼角。

    这名风流一世的家主闭上眼,再没有一丝声息。

    他的妖仆委顿在地,化为一抔尘土,随风散去。

    当今世上最顶级世家的掌权者,就这般悄无声息地死去了。

    被白莲心印控制的五十余名修士目瞪口呆。

    “怎么办?”

    “……只能拼一把了!”

    “大不了叛出师门,当个散修!”

    他们都是修炼了上百年的修士,面色一狠便下定决心。

    但这时,空中再度传出惊雷声响。

    “——星海无垠,镇于方寸。”

    一方巨大的印章出现在邪佛头顶。

    印章浓如漆墨,又闪烁点点相关,仿佛以无垠星空铸就。

    ——那是北斗的镇派之宝……镇星印!

    只在一个起落之间,方才邪光阵阵的邪佛便被印章击得粉碎。

    镇星印击碎邪魔,又如流星坠下,直奔那五十余名修士而去!

    ——轰!

    地动山摇。

    五十余名修士,最低无我境,最高有归真境,但面对这一印之威,他们却连半分抵抗力都没有,便被镇在印下。

    没发出半点声响。

    也不知是死是活。

    烟尘四起。

    遥遥高空中,掌门耸耸肩,面对列位惊疑不定的同道,轻描淡写一笑:“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……唔,我记得我们仙道盟是这般规定的,没错吧?”

    “……原来是这样啊。”

    烟尘未散。

    但烟尘之中,却冲出一片绝艳剑光。

    还有夜色展开。

    夜色中有星光璀璨;比那一方镇星印的光华更璀璨。

    星光中的龙女没了笑意。她抱着宝瓶,宝瓶里是一枝尚未被完全点亮的莲花;龙女娇美清丽的面容冷冰冰的,浑身如笼了一层冰凉的雾气。

    谢蕴昭却反而在微微地笑,哪怕眼中一片冰冷。

    龙女抱着宝瓶,她握着太阿剑。

    “原来这就是掌门师叔与谢九的约定。你早知道仙门被世家掌控的白莲会渗入,但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身份,只知道他们必然会参加洛园花会。”

    “借此机会,谢九能顺利掌控平京,掌门师叔则一举为仙道除去了卧底。”

    “掌门师叔,好算计。”

    掌门笑眯眯的,没有否认。

    “阿昭真聪明。你瞧,世家这些都是大恶人,白莲会也是些大恶人。一箭双雕将他们除去,岂非大善?”

    “……大善?”

    剑光更烈。

    谢蕴昭停在师兄身边。

    也停在谢九对面。

    “我现在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大善了。我只知道什么是小善。”

    剑光在展开。

    分明没有出剑,却有一轮携带了淡淡金莲的太极图展开。

    她说:“我只知道,恩怨分明、血债血偿……是为善。”

    忽然,卫枕流轻轻“咦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他身上浮出一朵金莲来。

    那莲花半开半合,莹莹生光,竟仿佛是谢蕴昭太极图中的莲花化为了现实。

    见到这朵莲花,上方的北斗掌门眼眸一沉。但他并未出声,反而流露些许兴味,看向了另一边的谢九和沈佛心。

    谢九在看那朵莲花。

    沈佛心也在看那朵莲花。

    他们的目光本就相似,现在几乎变得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莲花飞到半空。

    谢蕴昭只觉胸口微微一热,像有什么东西离她而去,也浮起在空中。

    是她随身携带的锦囊……不,是锦囊中的石珠。

    就是那枚据说她出生就有、从不离身的石珠。

    转眼之间,石珠与莲花合二为一,恰恰嵌进莲心,补上了独独缺少的空洞。

    霎时,明光大盛。

    金莲盛放到极致,散作无数光点,洒在了谢蕴昭身上。

    她看见一片白光。

    白光中,系统的提示飞快流过。

    [检测到受托人获取【步步生莲】,融合即将开启]

    [检测到受托人道心境界稳固,修为攀升中……]

    [突破和光境]

    [到达无我境初阶]

    [到达无我境中阶]

    [到达无我境后阶]

    [到达无我境圆满]

    [突破无我境]

    [到达神游境初阶]

    [因受托人实力提升,【太阿神剑】品级上升,目前等级:玄器(下品)]

    [因受托人心境突破,获得【人间火】,将自动融入【五火七禽扇】]

    [受托人获得【五火七禽扇】(缺失5),目前等级:玄器(下品)]

    法器分为地、灵、宝、玄。

    而玄器……是举世难寻的稀少宝物。

    谢蕴昭看看面板,突然一笑:“这是看我要被雷劈了,太可怜,所以给我的福利么?”

    夜色中,龙女手中的宝瓶泛起灵光;莲花归于完整,缓缓盛开到极致。

    “师妹。”

    卫枕流忽然握住她的手。

    谢蕴昭的体温向来比他高一些。以往她总是感觉师兄的手温凉如玉;但这一次似乎是她的手更凉。

    师兄稳稳地抓着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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