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0章 神墓之前-《这个师妹明明超强却过分沙雕[穿书]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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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却是被人抢先了。

    “阿昭,你很讨厌这般状况?”

    夜无心合上书,睁大了眼来看她。他面上有些惊奇,又带着很多的好奇,还有三分喜悦:“真巧,我也很是厌烦他们这般自以为是的愚蠢做派。十万大山资源本就不丰,环境极为艰苦,人口繁衍困难。这些人手握大权、拥有力量,不思如何反馈同胞,还随意欺凌旁人,成日里就想着给自己谋划好处。叫人作呕。”

    “不如我们合作,并肩战斗,将他们全部杀光,如何?”

    少魔君:……!

    他略略侧头,透过几丝垂落的乌黑发丝,以一种堪称恐怖的、宛若自深渊中爬出的眼神,深深地凝视着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魔族青年。

    夜无心打了个喷嚏,皱眉揉揉鼻子,嘀咕道:“难道我被风吹坏了?”

    “杀光就不必了。”谢蕴昭一口拒绝,又顿了顿,“但是如果有机会……还是让这些讨人厌的特权消失更好。”

    夜无心歪头:“那就是杀光嘛。”

    “不一样。”谢蕴昭说,“你杀了这一批,还有下一批。治标不治本。”

    夜无心盘腿坐着,手肘压着书,手掌托着脸。他思索了片刻,眼睛一亮,高兴道:“这好办,那就杀光了这一批,再把下一批也废了。这就叫又治标,又治本。”

    谢蕴昭犹疑:“是这么一回事么……”

    “好了。”少魔君黑着脸打断他们,更是一把将人按进自己怀中,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两人的视线接触。

    他不悦道:“你看你的话本去,同阿昭说什么不着调的废话!”

    夜无心依依不舍地看着他怀里,仿佛能凭借目光将人给拽出来。

    可显然这是做不到的。

    他就只能惆怅地叹了口气,不那么情愿地和少魔君说话:“我这个人呢,脑子不太好用。”

    他一本正经地指了指自己头:“我脑子不好用,一次就只能做一件事。看话本,就只能专心看话本。和阿昭说话,就只能专心和她说话。”

    旁边竖着耳朵听的陆昂忍不住又插话。

    他帮自家殿下质问:“你看话本的时候,明明就会和昭姐说话!”

    此言一出,少魔君就是眼神一变。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下属一眼,说:“不必说了……”

    但是,夜无心已经痛痛快快、开开心心地给出了答案:“因为我太喜欢阿昭,所以别的事都要为她退后一些。反过来就不行了,我跟她说话时要全神贯注,所以不能同时看话本。”

    陆昂:……

    他是不是一不小心,又让这半道遇见的傻小子给昭姐剖白了一番?

    在少魔君的死亡凝视下,络腮胡的赶车人缩起了脖子,装死不敢说话了。

    谢蕴昭几番挣扎,总算从少魔君赌气般的怀抱里挣出了个头。她头发微乱,神色却显得莫名郑重,问夜无心:“你刚刚说为我退后?”

    少魔君的怀抱突然更紧了。

    夜无心笑容扩大:“正是。”

    被少魔君禁锢在怀中的女子,微微眯起了一双好看到极点的眼睛,像笑出的月牙,却并不带着笑意。

    她问:“什么事都会为我退后?”

    “……阿昭!”少魔君已经有些焦躁起来。

    谢蕴昭却仍直直盯着夜无心。

    “这个嘛,大部分事情,是的。但我想一想啊……”夜无心用话本一下下拍着自己的额头,最后恍然又遗憾地说,“不过也有一些事,比阿昭出现得更早、对我来说更重要。要是你们碰到一起,我就只能专心致志去做那一件了。”

    他高兴地笑了,还是一脸阳光灿烂:“对不起啦!”

    谢蕴昭悄悄按住自己的手腕。她腕上带着一个不起眼的镯子,是此前师门长辈专门给她炼制的上好储物法宝。

    里面放着太阿剑、两仪称、量天尺、飞天镜。这都是龙女灵蕴在十万年前炼制的愿力法宝的一部分。谢蕴昭拿着的是一部分,剩下的还有阴阳天地剪,以及作为主体部分的五色琉璃灯、咫尺天涯伞。

    虽然应当还剩一个米斗,斗灯才完整,但当年灵蕴不知为何并未炼制这一部件……

    总之,当谢蕴昭持有的法器接近斗灯的其余部分时,它们会做出反应。

    阴阳天地剪据说在魔君手上,而五色琉璃灯和咫尺天涯伞则在沈佛心死后神秘消失。根据九千公子的推测,它们是被送到了道君第三尸手上,等待道君从第三尸身上复活后,再有一番作为。

    谢蕴昭一直怀疑夜无心就是道君第三尸,无论是名字还是性格特征,都符合推断。

    问题是……他身上并无斗灯的波动。也就是说,五色琉璃灯和咫尺天涯伞不在他手上。

    但他无疑是一个足够神秘也足够有来头的魔族。

    正思索着……

    从无月山的方向,忽然传来了巨大的隆隆之声。从远处响起,顷刻就奔来众人耳边;随之而来的是放眼望去也望不到尽头的魔兽队伍,它们从无月山中、从地底,源源不断涌出,争先恐后地往众人所在的方向逃来!

    不……不是往“众人所在的方向”。

    而是远离无月山的方向!

    “这是怎么回事——!!”

    点点火焰摇曳不断,最后猛然熄灭。

    众人纷纷拔剑,惊慌者有、茫然不解者有、神色凝重者有。

    “是兽潮?!”

    “不……兽潮没有这么大的规模!”

    列位候选人之外,在大量车队的边缘,有手拿话本的青年跳上车顶。

    他望着铺天盖地的黑暗兽潮,面色平静至极,说:“它们在逃命。动物对危机的预感……真是准确得堪称奇迹。”

    少魔君抬起头,很快又收回目光。他面上的焦躁与怒色消失不见,似乎夜无心在一瞬间就变成了一个不足以令他正视的、对他绝无半分妨碍的小卒子。

    他轻声冷笑:“别有用心者,也配谈阿昭。”

    魔气纵横,化为屏障,将外界动荡隔绝开来。

    但情况仍在恶化。

    冰川被沉重的力量踏碎;无数裂纹骤然蔓延至众人身前。

    “不好——!”

    有人本能地飞上天空,谁知从肆虐的寒风中猛然冲出无数惊慌失措的魔禽。就见“呼啦啦”一片半透明的羽翼呼啸飞过,半空中就坠下一块满是爪痕的模糊烂肉。

    见此情形,不少人掉头就跑,闷声往来时的路上冲去。他们大多是被招募而来,保护参战者顺利抵达神墓,却不是为了赔上自己的小命。

    “跑——!”

    可是也有人咆哮出了相反的命令:“继续前进——!扔掉不重要的东西,绕过兽潮,从边缘往前跑——!!”

    地表震动越来越剧烈;缝隙变成了深渊,从中又发散出带毒的魔气。

    众多魔兽几乎填满了整片冰原,所幸边缘有中部被侵蚀的山崖弯曲伸出,使得山脚部分留有一些可以落足的地方。

    不能飞行,就只能依靠双腿或车骑。

    车架在破碎的雪色冰原上颠簸前行。

    不乏有人被魔兽碾压而死,或是跌落突然裂开的缝隙之中。

    滚滚兽潮、密密吼声之中,谢蕴昭听到一声尖利凄惨的嚎叫:“不——殿下救命——!!”

    她忍不住回过头。

    隔了一头骨刺丛生的魔兽,她看见一辆马车。那辆车此前只用棉布做成挡风的车厢,而此时连那一层庇身之所也被掀翻;车架大半跌进了裂缝,轮子却卡在缝隙里,好险没有掉下去。

    那个脸上刺字的男奴半拉身子悬在缝隙里,正用鲜血淋漓的双臂死死抱住千沉舟的腿。

    “殿下,殿下!看在我给您当牛做马多年的份上,您救救我殿下!”

    千沉舟这支队伍很倒霉,碰巧位于一列强大霸道的魔兽的前行路线上。首当其冲,自然损失惨重。

    千沉舟一手拿着刀,已然失却了那份宽容善良的明主风范。他吼道:“贱奴也配!!”

    一刀斩断了贱奴的头颅。

    他的血液转眼被冻结成冰,身体坠向无底的深渊。和他那些早就下去了的奴隶同伴一起。

    谢蕴昭眼眶有些发热,喉咙有些发热,血液也有些发热。

    她很想很想在这时候大叫一声,更想用手中的剑斩断什么让人生理性作呕的等级制度。

    但在她有动作之前,一只手率先抬起。

    一粒石子飞出,击打在千沉舟逃窜的前路上,恰恰好绊了他一下。

    那只是一粒不起眼的石子,却让实力不差的贵族青年一个踉跄。

    而就是这刹那之间,有魔兽扬起骨翼,重重撞在他背上,让他也不由自主跌进深渊。

    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恐惧的吼叫,作为留在世间的最后一个印记。但即便是这一声吼叫,也转眼就被这场天灾淹没。

    谢蕴昭在猛然加剧的冷风中用力眨了一下眼。

    她看见夜无心的背影。他的发辫在烈风中只有轻微的摇晃,其中一线银色如水波漫不经心地晃荡。

    他当着长风,伸了个懒腰。

    “唉。”他叹气说,“一看到这种人也敢肖想魔君之位,我怎么就这么手痒呢?”

    少魔君也在凝视他。

    他问:“你究竟是谁?”

    夜无心回过头。

    还是那张平凡至极、毫无特色的脸,也还是那个阳光灿烂、毫无伪饰的笑容。

    然而从这张脸上,隐隐却又有一分冷漠和残酷在肆意蔓生。

    他没有回答少魔君的问题,只是笑着说:“传承之战开启,就说明魔君快死了。魔君快死了,难道不需要一些人陪葬吗?”

    他的笑容忽然消失,变得极其冷酷也极其愤怒。

    “那样的话,我会非常不高兴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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