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番外三】男朋友失忆了以为我是冒牌货怎么办-《1930来的先生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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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帖子的走向已经控制不住了

    钟越郁闷地盯着电脑,关上了页面。

    他现在面临人生最尴尬的时刻。是的,李念终于康复了,如他所愿,他们同圌居了,如他所愿,他们现在是恋人,如他所愿。

    可惜这个愿不是你情我愿,纯属一厢情愿。

    李念的记忆消失得并不彻底,似乎还保留着某些部分,经常问钟越:“没有其他人来找我吗?”

    钟越很不开心,一脸冷漠: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李念的记忆丢了,吊儿郎当的德行却没丢,李念盘在沙发上,叼着棒棒糖,似笑非笑地看他:“漂亮的钟先生,你不要骗我,你一定瞒了我什么。”

    钟越更不开心了,说话都结巴了:“你,你很烦。”

    他背过身去,没有看到李念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。

    他毕竟是李念的救命恩圌人,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。所有人也都告诉李念,你得对钟越好一点,别再折磨钟越了,李念不置可否。钟越把他接回自己家里,李念也就跟着回来了。

    同圌居一个月,日子过得甜中带酸。

    钟越工作忙,又打算自己出一张单曲,每天扎在钢琴和电脑旁边。他过去被李念养娇了,不肯请保姆,嫌保姆打扰他创作,偏偏他又是个洁癖,日子过得令人无语——没时间做饭,全叫酒店送来;没时间洗衣服,穿一次就丢;柜子脏了,扔掉换新的,床单被子枕头一星期换一套,商店按时送货。

    他连打包送洗衣店的时间也没有。反正他买得起。

    钟越小区的垃圌圾桶每天都是满的,物业过来劝他:“要不钟先生我们单独给你弄个垃圌圾柜,你就堆在这边,我们捐给流浪救助点,这都是新的啊。”

    钟越点头,毫无异圌议。

    他其实很依赖李念,李念不会去照顾白杨,白杨有金世安宠着。李念工作之余少得可怜的时间,都在照顾他。

    他是孤儿,也会照顾自己,可是自从认识了李念,李念真把他惯得生活不能自理。李念不在他就觉得龟毛——这件事本来应该是念哥帮他来做,为什么要小毛做,那件事本来是念哥帮他来做,为什么要保姆做,小毛和保姆做得一点也不好,钟越不满意。

    天知道当初他离国赴法,是下了多大的决心。

    平常人真看不出李念是个会居家的类型,倒像是从小过惯了苦日子,什么事情都能一手操办,洗衣做饭简直不在话下。现在李念搬进来,钟越终于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,不用商店按时送货了。

    李念并不是不爱他,钟越明白。他们一起去买日常用品,李念在洗衣液的架子上搜搜找找,半天拿回来一瓶。

    是钟越喜欢的依圌兰香。

    钟越问他:“为什么选这个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,”李念笑,“中邪了似的,莫名其妙就想拿这个。”

    钟越想起他还在1912驻唱的时候,李念带他来买东西,随手拿了一瓶洗衣液,钟越把它放回去,挑了一瓶依圌兰香的,“我比较喜欢这个味道。”

    后来李念买回来的所有清洁剂,都是依圌兰香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他明白,爱情这个东西,不止在他心里留下了痕迹,也早就烙在李念身体里。不管他忘记了多少,他爱他这件事,已经变成他的习惯。

    他丢下购物车,抱住李念。

    李念被他抱得一脸懵逼,又不便立刻推开他,只是客气地笑。

    “漂亮的钟先生,我得告诉你,这是人来人往的超级市场,你是个明星,要注意影响。”

    钟越不理他,预备强吻。

    李念看他状态不正常,立刻推开他。

    “我把话说明白吧。”李念说,“我买依圌兰香,是因为我喜欢的人爱用它,就算合了你的意,你也不要特么的想歪。”李念望着他,眼里还是那样薄情的直率,“你不愿意告诉我那个人是谁,也没关系。你救了我,我很感激,所以我现在照顾你——但是有朝一日我想起来,我还是会去找他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这些话,李念不是第一次跟他说了。他总在问他。

    他还和过去一样,像只不动声色的狐狸,一面虚与委蛇地周旋,一面打听着他遗忘的爱人。稍微靠近一些,他就露出獠牙来。

    钟越在心里翻江倒海地吃自己的醋。

    李念推着车子走了,留下钟越一个人,酸溜溜地看地上,地上有只狗,正在傻不愣登地追自己的尾巴。

    谁许宠物带进超市的。漂亮的钟先生很不高兴,一堆迷妹围上来,阻住了他眺望李念的视线。

    漂亮的钟先生更加不高兴了。

    李念终于抽空回来公司。他现在想不起太多事情,关键经纪人的工作需要人脉,而他谁也认不得了。钟越去录音,李念去了一趟办公室,把他过去的底案和资料都放在纸箱里,打算拿回家看。

    世安陪着他。

    失忆的感觉十分不好受,人像被困在一个玻璃房里,毛玻璃。所有人都给他似曾相识的感觉,而他顾不得去想这些人,只是时刻不停地在想一个模糊的形象,这形象和那个漂亮的钟先生有某种重合,但又在许多残破的细节上无法吻合。

    李念不知道自己要去找谁,只是有种强烈的欲圌望,推着他。他要去找他,还想送他一件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他把那件东西也弄丢了。

    世安看他停了手出神,以为他哪里不舒服,起身问:“要不要叫人来帮你?”

    “不用。”李念回过神来,看着世安,“金总,他真的是我男朋友?”

    世安莫名其妙,“当然是,他都舍命救你——怎么这样问?”

    “想不通,”李念笑笑,“他那么完美无缺的一个人,到底瞎了什么眼,看上我这条病狗。”

    世安闻他如此说,亦觉怅然:“没有你,他也走不到今天这个份上。是你把他带出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这话我就不爱听了,为了前途出卖爱情,不像他会做的事。”李念吹着书架上的灰:“金总,你这样说,我很不爽。”

    世安忍不住逗他:“说不得吗?你这就心疼了?”

    李念嚼着口香糖,“心疼谈不上,只请金董事长你下次不要说些有的没的,损害他的形象。”

    世安偏头看他,不禁微笑起来。

    其实李念原本就是个爽快人,只是过去许多心事,把他扭曲得变了样子。或许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,世安想,失忆对他来说,未尝不是一件好事。

    李念把档案册顶在手指上打转:“跟你坦白说一句,我也不怕钟越听到。我虽然很多事情想不起来,但我确信,他跟我想找的不是同一个。”

    “哪里不对吗?”

    “他在说假话。”李念毫不客气,“两个人过去关系是好还是不好,很多细节能看出来。他说我们一直同圌居,我却并不觉得在那里住过。虽然地方是很熟悉。”

    世安饶有兴味地看他。

    “我醒过来之后,你们全都告诉我,别再折磨他。而钟越的说法是,我对他一直很好。”李念转过脸,“你们的说法偏差很大——我不可能对我喜欢的人不好,所以我想他也许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。”

    世安一肚子笑憋在心里,“过去那个真不如钟越好,你可得衡量清楚。”

    “好不好是我的事,我什么都忘了,只想找这个人。钟越再好也不属于我。”

    他说了这句话,脸上有一瞬间的茫然,仿佛自己说错了什么。

    世安摸圌摸鼻子,“就不觉得可惜?难得他貌若天仙,对你又死心塌地,这么好的人上哪儿找去。”

    这话触动了李念的情肠,是的,他过去的爱人似乎并不完美,他记得他甚至有些胆怯。他朦朦胧胧想起他和那个人初次见面,是个寒冷的夜晚,似乎还在下雪,那个人坐在窗下,一动不动地看窗棂上的积雪。李念想,漂亮极了,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男人,像条油光水亮的雪豹。

    他走向他,雪一样的男人抬起脸,居然脸红了,而且一句话也说不出。

    他依稀记得他幽深的眼睛,像无星无月的朔夜,黑得让人心旌动摇——是太黑了,像十二月深澈的夜空,让星和月都羞于放射光亮。

    李念又开始觉得头痛,摇摇晃晃地低下头,世安连忙扶住他,李念坐下来,半日方道:“我记得这个人是个结巴。”

    世安怔了片刻,终于失声大笑:“钟越没告诉你吗?”

    “……告诉我什么?”

    “他原本就是口吃。你病了,他一夜之间忽然好了。”

    李念愕然地抬头。

    “不信你翻翻自己的笔记,”世安笑着摇头,“他大约是怕你难过,过去你们总是不愉快,说到底是你的错。”

    而李念已经站起来,纸箱也丢下不管。

    “谢谢你,金总,”他头也不回,“谢谢你告诉我。”

    钟越以为李念很快就会回家,而他7点还没有到家。

    钟越只好下楼去等他,左等右等也不来,打电话也不接。钟越心里着急,又打世安的电话,世安莫名其妙:“早就回去了。”又说,“哎,他手机忘在这儿了。”

    钟越真急了。

    他想去开车,又觉得不妥,徒步向外走,整个南京沉入夜色,茫茫人海,何处去寻?

    他好不容易救回他,他去了哪里?

    钟越只身在路上跑着,世安和郑美容都来电话:“你不要急,我们联系警方了。你先回家去,万一李念回去了呢?”

    他又茫茫然走回家去。

    家里灯还亮着,门也开着。

    李念真在家里。

    钟越真想冲上去打他,或者按住他,可他什么也没做。

    李念站在门口,盯着他,两人互相看着,都不说话。像过了一生那么漫长的时间,李念嘴唇翕张了许多次,才发出声音:

    “小钟?”

    钟越忽然觉得眼泪流下来,不为别的,只为这两个字。

    李念踌躇着,向他摊开掌心:“我想送你,可是弄丢了,所以我又去买了一个。”

    是颗钻石。连盒子也没有。

    “你已经送过我一次了。”钟越说,“在我床头。”

    李念看着他,这一刻心中竟然只觉得空白。他下意识地去摸钟越的长发。

    “先别哭,”他盯住钟越的眼睛,“漂亮的钟先生,你为什么骗我?”

    钟越满心的着急,被他一句话问得哑口无言,觉得委屈,又觉得甜蜜。

    “你把我的小钟藏起来了,应该还给我。”李念说,“我想要抱抱他,可以吗?”

    “不可以。”钟越赌气说,“允许你吻我。”

    李念二话不说地拉低了钟越的脑袋,嘴唇碰触的一刹那,两人都短暂地停顿,漂亮的钟先生迟疑地问:“你现在不会觉得恶心吗?”

    李念觉得他好破坏气氛: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没有为什么,他们没有再谈下去。钟越温顺地低下头,这一次像初吻一样地甜蜜。他的长发落在他脸上,一阵依圌兰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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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依兰的花语是纯洁喔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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