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当绝顶-《锦衣卫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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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掌教真人道:“贫道道号静虚,你背上山来那男子仅是外伤,本派灵药黑玉断续膏可治。”

    云起松了口气,答:“不用管我的眼睛,等他外伤痊愈,便会带我下山去,静虚道长恩德,云起将铭记终生。”

    静虚又问:“我武当六代弟子明冲,俗家姓张,请问徐大人可认得?”

    云起茫然道:“姓张?”继而摇头道:“不认得。”

    静虚淡淡道:“张勤,上前与徐大人谈谈。”

    周遭安静无比,云起忽道:“我想起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当年元人久攻武当山不下,对中原道教怀恨在心。”云起淡淡道:“建文帝在位时,西北出了一桩大案子,北元人趁机派遣奸细潜入边境,安排此奸细卷入蓝玉案,遭到汉人所冤害……”

    “……此案经由我手,那奸细据说辗转曲折,托庇于武当派……”

    张勤勃然大怒道:“他在撒谎!”

    云起道:“我不认得你,但我知你原有一妻,乃是蓝玉后人,你妻子呢?”

    张勤登时语塞。

    静虚久居深山,不问世事,怎知云起这等奸猾之辈精于算计,当即话中便带了一丝怒气,质问道:“你有妻有子,何以欺瞒本座?”

    “把他关到后山柴房内。”静虚道:“待徐少侠康复后再查详情。”

    云起听着张勤远去的大叫声。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勾。

    静虚显仍是拿不定主意,叹了口气,又道:“少侠既是徐家之后,与我武当派说不得又有一层牵连,现请安心歇下,待我回禀师尊后再作打算。”

    云起几句话搞掉了心腹大患,此刻也不好再要求什么,只得安心躺着。静虚便带着数名弟子转身离去。

    解去危机,云起再支撑不住,沉沉睡去,不知睡了多久,只觉耳旁有人说话,却听不仔细。

    直至睡得筋酸骨乏,云起方感觉到一个软软的东西在自己唇上蹭来蹭去。

    “吃。”拓跋锋拿着个馒头,冷冷道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云起睁开眼,笑道:“真是铁打的,伤都好了?”

    拓跋锋道:“什么时候瞎的?装多久了?还装。”

    云起讪讪道:“这不怕你难过么。”忽又听响亮的一耳光,显是拓跋锋自掴了清脆一巴掌。云起忙去拉拓跋锋的手,拓跋锋上床来,将云起抱在怀里,拿了个馒头只朝他嘴巴里塞,险些把云起噎着。

    “等等……咳。”云起道:“喝点水!”

    拓跋锋端来清水喂了几口,云起也是饿得狠了,便狼吞虎咽吃下馒头,出了口满足的气。

    “在想什么?”

    云起答道:“想怎么陷害张勤。”

    拓跋锋与云起都是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拓跋锋道:“他跑了。”

    云起蹙眉道:“逃了?”

    拓跋锋点了点头,道:“师父在闭关,我醒了以后,听到他们说你瞎了,就要过来看你,他们好几个人来抓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云起险些被呛着,失声道:“武当山上你也敢这么放肆!”

    拓跋锋得意地笑道:“他们太极拳,太极剑都没我耍得好。”

    云起哭笑不得,未料拓跋锋刚上山,就与满山道士结了仇,拓跋锋又道:“他们摆那劳什子龟蛇大阵,几百人车轮着上,打不过,师父本来在闭关,听到动静就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啊!”云起诧道:“你是说张老头……那老道士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拓跋锋认真道:“他是张真人,武当派创教教祖。”

    云起万万未料张三丰的来头竟如此大,又道:“他不是云游四方的么?怎么回到山上了?”

    拓跋锋沉默不答,只听房外张三丰朗声笑道:“落叶归根,武当山是老朽一生所系。”

    云起要下床行礼,拓跋锋却将他反手揽着,道:“师父来给你治眼睛。”

    云起心内渐安,与张三丰寒暄几句,说的无非便是如今天下局势之事,张三丰一面随口聊着,一面听勺盘碰撞清响,想是调制治眼之药。

    张三丰道:“人命天定,徐王妃一生想必无甚遗憾,更对得起徐家将门之名,云起不必太难过。”说着两指微微撑开云起眼睑,指尖运起柔力,将一种奇异的植物汁液涂在云起眼睛上。

    那汁水入眼清凉,受用无比,云起笑道:“倒是我那姐夫,时时念着她。”

    张三丰笑道:“现先走一步,总比来日燕王三妻四妾,红颜枉老的好,有的人仅能共甘苦,不能同富贵。自古帝王俱是如此,昔年上过两次武当山的朱重八,也是一般。”

    不到片刻,两眼间都被涂上药汁,拓跋锋为云起蒙上大感清凉舒畅,张三丰又喂给云起一块植物根茎,道:“仔细咀嚼,将汁水都咽了。”

    那物之苦更胜黄连百倍,只苦得云起五官扭曲,险些连黄胆水也呕了出来,云起鬼哭狼嚎道:“天啊这什么药,要杀了我了!”

    拓跋锋怒道:“说的什么话!”已是抬手给了云起一耳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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