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3章 弄死个吴应龙(1)-《治愈偏执的他[八零]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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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你不怪我?”

    吴应龙作唏嘘状:“不怪了。”

    林雪春脸色一狠,拽着小女孩往后甩,骤然拔高嗓门:“你不怪我我怪你啊龟孙子!自个儿干的破事儿以为没人晓得?踏进老娘的家门了还有脸说不三不四的浑话?我告诉你吴应龙,今天我不扒了你的皮,我林雪春摘下脑袋跟你姓!”

    吴应龙似乎想到什么,脸色微变。

    林雪春不知小女孩来历,纯粹因为吴应龙的反应而紧抓小孩不放。她手劲大,无意间攥住几根头发。

    小女孩被扯得头皮疼,又被大人们凶恶的语气吓到,张口不安地喊了声:“爷爷!”两道眉毛可可怜怜地蜷缩。

    吴应龙一副心疼不行的模样,“有话好好说,过去那些都是咱们大人之间的事,犯不上扯孩子啊?她才多大,你抓疼她了。”

    “犯不着扯孩子,这话轮得到你说么?!”

    外头车门打开,下来好几个人高马大的,看着像是要抢小孩的架势。林雪春当机立断一甩手,将小女孩推到自家儿子那边去。

    同时目不转睛瞪着吴应龙,厉声冷笑:“我闹明白了,你这黄鼠狼上门拜大年就是讨孩子来的。当年你扯我儿子,现在我扯你孙女也算是风水轮流转!你他狗日的让他们进来试试,我伸手掐死你孙女,让她替你给我家阿泽偿命!”

    “别别别,你别冲动。”

    吴应龙对林雪春的急脾气印象深刻,且有陆珣阿彪搁那边站着。他目测抢孩子成功性不大,只能挥手让自己的人退下,另想办法。

    该死。

    还以为陈年旧事好解决,没想到宋家儿子的那事暴露出去,这下有的麻烦了。

    吴应龙脸色一变再变,陡然变得颓废灰暗。

    “我和我表弟感情很好的。”

    忽而提起八竿子打不着的一茬:“我表弟打小没爹没妈在我家长大,我这表哥就是他半个爹。他死了的那段日子我就像是疯了,不晓得抽哪门子疯追着你们家讨债。我自个儿也想不通,人被逼到绝路就这样,道理讲不通是不是?”

    他大腿颤抖,作出伤心欲绝的模样:“人在做天在看,老天爷会给报应的,真的。你看我这把年纪还没死,儿子女儿连着儿媳女婿死个精光,只剩下这个孙女娃娃相依为命。我能怨什么呢?我晓得我活该,我干坏事牵累儿女辈,所以我金盆洗手不干,说什么都不干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些年我只做正经生意,赚点小钱当爹又当妈的拉扯孩子。不行你到C城到处问问去,我吴应龙赚钱没有光顾自己花,不管谁家有难处来找我,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我换着法子赎罪啊。不行你四处问问。”

    这个的确是真话,阿彪小声解释:他们宋家离开北通不久,北通作为重点城市发展,注重起惩黑除恶的专项打击。吴应龙之流纷纷涌向混乱的小城市打拼,最终辗转去到C城建立根基。

    他们那条道上烧伤抢掠并非儿戏,彼此为钱为命结仇得非常厉害。吴应龙作为当地杀上去的老大,四个儿子还有小女儿或为他冲锋陷阵,或是成为仇人的眼中钉,逐渐淹死烧死这样那样反正死绝。

    随之这个孙女出肚皮,四儿媳因保小不保大的选择难产而死,吴应龙在这世上再无亲人,他的血脉注定断在这截。

    而所谓的正经生意,自然是建立在不正经之上。

    下头的不干净有的是二把手小喽啰去做,剩下干干净净的他过手,有事没事撒点恩惠。吴应龙这人在c城名气大,堪称混到一手遮天的地步,犹如地道的土皇帝守着小堡垒,日子威风凛凛。

    若非千辛万苦安插进卧底人手,想法子将他孙女偷了出来,想必这土皇帝打死不会离开自个儿的城。不管你仇怨多么深,客观来说你这辈子都碰不着他,没法伤他半根头发。

    “这小丫头你抓好了。”

    阿彪再三叮嘱宋敬冬:吴应龙是真正的老奸巨猾睚眦必报,浑身上下只有这么个骨血软肋。当年为了保住这小丫头,不惜拱手交出生意安抚对手,条件便是他们承诺永不伤害他吴家最后的孩子。

    所以拿捏住小丫头,便是拿捏住吴应龙。

    呵。

    一个曾经活活淹死别人家小孩的男人,临老孤寡无依,情愿付出所有来保住自个儿的命脉。

    多有意思。

    多么讽刺。

    宋敬冬闻言皱眉,林雪春则是闭了闭眼。

    宋于秋站在最后头神色不明,这边吴应龙还在上演恶人回首金不换的戏码。

    他伸出皱巴巴的手抹眼睛,声音逐渐放低:“我晓得不管我说什么,我身上的罪是抹不去的。只要你们肯放了孩子,你们要我下跪磕头我全认。我这些年来赚的钱也不少,要是你们愿意——”

    “谁要你的破钱!!”

    林雪春尖叫般打断,胸脯剧烈起伏。

    她最初只想报仇,目的纯粹。

    她有怒气,她有怨气,那么多的委屈不甘,一个身心俱疲的老母亲想要讨得公道,以免接下来的小半辈子无法存活,以免来年黄泉路上遇见儿子愧疚到无言以对。

    仅仅如此而已。

    她要理所当然的发泄,冲动之后没想过要钱要命。

    林雪春所设想过的,顶多是对方咄咄逼人咬着不放,她很可能豁出命去同归于尽;

    倘若对方全家赔罪,连连磕头,她能够原谅吗?她不知道。

    但她非常非常确定,眼前这个历经沧桑的老头毫无忏悔。他虚情假意的讲理让她感到恶心,胃部抽疼,四肢百骸都在叫嚣着:脏!脏!这人脏透了!

    比她所能想象到的最脏的样子,还要肮脏!

    林雪春沉默下来,两只眼睛里栖息着一种静默的歇斯底里,恶心到极致的冰冷锋芒。

    吴应龙搞不懂女人,天底下没有男人能搞得懂肚子里掉过肉的女人。他像他们那样惯性地摆出高高在上的态度,看待女人,仿佛看待为了芝麻大小事情无理取闹的小孩子,颇为无奈地问:“那你想怎么样呢?”

    想怎么样、呢?

    这问话本身便是谴责,是嘲讽:你还能怎么样呢林雪春?你儿子该不该死都已经死了,你闹再大他都活不过来,你能怎样?

    林雪春忽而笑了。

    “你滚吧!”

    她说着,一口唾沫吐在他的脸上。

    吴应龙皱了皱眉,“我孙女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走不了了,永远走不了了!”

    吴应龙加倍皱眉:“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林雪春眼锋如刀切割着他的皮肤,一把扯过小女孩,双手死死按压在肩上。

    “听不懂人话?我让你滚!”

    她嘴角轻微抽搐着,笑容逐渐凄怆、阴森,从未有过如此温柔的语气:“她走不了。因为我要她分分秒秒呆在宋家,跪在我家阿泽面前,活在我林雪春的眼皮子底下。我给她剩饭剩菜她得吃,我让她擦鞋洗碗她得干,要是有丁点做的不爽快,我看着心里不舒坦了,或是没事干了,我就打她。”

    小女孩脸蛋煞白,伸出双手求救,“爷爷我不要,我不要挨打我不要。”

    吴应龙赶紧伸手去拉她,手掌却被林雪春拍飞。他趔趄后退两步,额头爆出两根粗壮的青筋,隐忍地低呵:“林雪春,你见好就收,别太过分了!”

    “这就过分?”

    她笑得更厉害,几乎捧腹大笑。笑得所有人都莫名其妙、毛骨悚然之时,笑声忽然刹住。

    林雪春面无表情犹如鬼的宣言,嗓门与一双眼睛越来越尖锐冲着吴应龙。她狠狠咬字:“老娘有的是更过分的!“

    “我让你永远看不着她,让你猜不到我会对她做什么!我扯她的头发!撕烂她的嘴皮拿扫帚往死里打她!用针戳她眼睛扎死她扎得她全身是洞!我还能学你的样儿,我把她往水里摁!两只手脚往火里烤!”

    “这是你孙女,几岁来着?没什么干系了,反正你根本不敢想她在我手里能有什么下场。你走出这个门就不敢走更远,你白天不敢走开夜里不敢闭上眼睛。因为你怕啊,怕死了一个眨眼她就死在我手里了,烂在我手里。怕我把她扔进河里过他娘的十天半个月再浮起来!”

    “吴应龙你怕么?”

    好恶毒的话语,小女孩吓得呜呜掉眼泪。

    吴应龙脸色苍白,嘴唇嗫动着吐不出字。林雪春愈发得意的、讽刺的、伤痛地笑起来:“你也知道怕。”

    “你个混账玩意儿知道怕?”

    日头当空,寒风瑟瑟。橙红色的树叶沙沙了偶下,林雪春的笑寸寸收敛,最终用力地吐出三个冰冷的字:

    “你不配。”

    唯独小孩茫然无助的哇哇大哭声在蔓延,宋家院子里一时静的诡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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