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-01-《驻我心间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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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他梦到了遇见她那天的场景,梦见他在人群里一眼看见她,她还如同当年一样年轻,笑容灿烂可爱。
“如果再重新来一次,我还会走那条街,在人山人海里与她撞在一起,看她红着耳廓和我说抱歉。”
老人把这套首饰盒出给店主时的价格很便宜,唯一的要求是,“请把首饰盒卖给相称的人”。
店主一直没舍得卖,但送给程骁南和虞浅,他是愿意的。
店主说:“你们眼睛里,有爱情。”
首饰盒有名字——yesterday。
被老人刻在盒子侧面。
店主翻出黑胶唱片,放了一首很经典的老歌《yesterdayoncemore》
下午3点半的阳光从窗口散落进来,空调风吹着那些或仿古或真的留存多年的物件,花果茶的酸甜清香浸泡着卡伦温柔的歌声。
程骁南看了虞浅一眼:“想什么呢?”
“遇见你的前一天,答应和韩初吃饭是对的。”
“......我要吃醋了。”
虞浅想到认识程骁南的前一天。
那年她21岁,认识他的前一天她在家里用一台xp系统的台式电脑上网,论坛上那些言语触目惊心,像从电脑屏幕里伸出来的无形触手,拖着她,往更幽深的地方沉下去。
她觉得自己该关掉电脑,却又自虐般地看得更仔细,一字一句都认真记在脑海里。
后来韩初打来电话,说曲姨说你这两天没工作,别憋在家里了,曲姨也担心你,不如出来走走,我已经和曲姨说了,明天和你一起吃饭,曲姨说你会来我学校附近找我。
虞浅是不想出门的。
但后来曲莉雯也打来电话,说让她明天别忘了去和韩初吃饭。
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里,虞浅都觉得,她那天答应去吃饭,才会失去了一位邻家兄长。
现在想想,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。
长大以后,韩初和她不是一路人,无论那天去不去吃饭,她都会失去一位兄长。
如果重来一次,她希望一切不变。
她仍然去吃了那顿饭,仍然和韩初起了争执,然后也仍然偶然开车去了附中后街。
最重要的是,她遇见程骁南。
听虞浅这么说,程骁南指尖哒哒敲了几下首饰盒,像是在回忆什么。
他想了一会儿,说:“我想起来。”
程骁南也在回忆遇见虞浅的前一天。
那是一个很平常的星期一,晚自习时老师如果不在,班级里就会吵得像是菜市场。
程骁南趴在桌上睡觉,隐约听见沈深问:“南哥,打游戏去不去?我都打听过了,班主任今晚不会过来查课的,逃不逃?”
程骁南前一天晚上刚打了个通宵,懒得出去,只抬了抬眼皮,困倦地说不去。
“那明天晚上你去不?九中那边,他们说明晚才能出来,要不约明晚一起玩?那边还问咱们要不要一起喝酒呢。”
沈深像个交际花,不止附中上下的学弟学妹学长学姐他都熟,连隔壁九中的他也认识不少。
一群男生人菜瘾大,总想去网吧,又打不赢,整天怂恿程骁南带他们。
程骁南正困,不耐烦听沈深叨叨,抬腿把他的椅子踢得远一些:“闭嘴。”
过了不知道多久,程骁南隐约睡着,听见沈深小心翼翼地凑过来,和他商量:“南哥,你要不想喝酒......那还是老规矩?明晚我们先去吃饭,晚自习再出来找我们?”
程骁南“嗯”了一声。
后来沈深又说了些什么,程骁南直接让他滚。
程骁南一边帮虞浅倒茶,一边贫嘴:“我要知道出去就能遇见你,我就不骂沈深滚了,我前一天晚上就去墙顶上蹲着,等你24个小时。”
本来虞浅是不信那些因缘的,觉得迷信。
但她和程骁南坐在这家物品杂乱的店里,喝着下午茶,忽然就觉得,那一场相遇不同于后来的重逢。
它没有任何人为因素在里面,真的只是巧合,只是缘分。
早一点,或者晚一点,也许她都没有机会在那一年里,遇见一个叫程骁南的少年。
时光不能倒回。
但哪怕昨日重现,他们也并不愿改变现有的轨迹。
现在拥有的,已经是最好的。
虞浅主动和店主要了包装,把首饰盒装起来。
从这家店里出来,他们又逛了一会儿。
路上遇见一个自称是占星师的女人,一路跟着他们说自己能占卜出他们的命运,好让他们规避厄运,走捷径。
这占星师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占星师,手臂上挂着一堆各种颜色的水晶串,穿得跟巫婆似的,还挎着篮子,可能也卖塔罗牌水晶球什么的。
不像占星师,倒像骗子。
骗子挂着一堆水晶串,叮呤当啷地跟着程骁南和虞浅走了好几分钟,嘴里一直念念有词:
一会儿说自己能占感情能帮他们排忧解惑,一会儿说自己能占事业婚姻。
程骁南听着,觉得这骗子挺逗。
她要真是这么牛,看起来也30-40岁了,怎么还不去享清福,大热天的出来买什么水晶?
渡人不能渡自己?
骗子说什么,程骁南和虞浅都没听进去,只有最后,快走到街口时,骗子突然开口说“你们感情很顺利但......”,这句话程骁南没让骗子说完,直接转身,指了指她。
他皱了眉心:“但后面的话给我咽回去,水晶手链多少钱,我买。”
程骁南随手拎了一串手链,付钱。
这骗子卖得一点不便宜,一串手链折合人民币要800块。
虞浅问他,明知道是骗人的,怎么还买?
程骁南就掂着手里的“水晶”说:“它就是玻璃的,也得买了,不买指不定那骗子能说出什么话呢,结婚证还没领,我不想听她说不吉利的。”
车水马龙,程骁南忽然凑过去吻她。
浅尝辄止,只1秒就分开。
“没忍住。”他这样说。
回住的地方时,程骁南手里大大小小提了二十几个纸袋,虞浅走在前面,在和彼得通电话。
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,她和彼得说,让彼得准备一下晚饭,电话里的彼得大概是问她逛了一天有什么收获,虞浅说,找到一套很漂亮的首饰盒。
程骁南垂头,看了眼纸袋里的那套首饰盒,在虞浅挂断电话时,他忽然问:“姐姐,我记得你,不太喜欢用首饰盒?”
虞浅以前常常出差,生活中的形象不似工作时那么百变,通常都是简约装束,首饰虽然多,也都是丢在一个丝绒袋子里。
有时候翻出来,项链耳线缠在一块,说起来确实有那么一点邋遢。
只有品牌方借来的珠宝除外,她也不会自己收好,都是交给助理放在品牌方的首饰盒里,等待归还。
她在夕阳里回眸:“是不喜欢。”
但这套珠宝,是程骁南送的,她还是想要收好。
他们都会为了爱情做一些改变。
就像程骁南这种不信鬼佛的人,也会肯花800块在“占卜师”手里买一串玻璃珠。
“怎么,我送的珠宝要格外护着么?”
“嗯。”
程骁南笑了。
他突然犯坏,从虞浅身后跑过去,把人用公主抱的姿势抱起来,在小路上奔跑。
手里的二十几个纸袋被压得哗啦作响,虞浅的手自然地挽住他的脖颈。
邻居家的几个孩子正好在附近滑滑板,看见他们,吹着口哨起哄。
虞浅顾着他手上拎着的东西多:“放我下来吧,还有很长一段路。”
“不放,多长我都能抱着你走完,信不信?”
“嗯。”
“就一个嗯?你怎么总不按套路出牌,我以为你会问我能不能抱你一辈子呢。”
虞浅终于笑了:“我又不是残疾。”
耳边有轻轻的风声,夕阳下,目之所及都是暖橙色,程骁南在这个时候垂下眼睑,盯着虞浅问:“我们回国吧,明天就回,行不行?”
是否回国这个问题被他用这种认真的语气问出来,显得过分深情。
虞浅猜这次回国没有那么简单,她也是个通透的女人,想了想,没说好也没说不好,反而问他:“领证需要准备什么材料?”
“户口本!”
程骁南抱着她在这条她熟悉的路上飞奔,进屋时彼得吓了一跳,看了眼被程骁南抱着的虞浅,夸张地长大嘴:“虞浅,你别告诉我你怀孕了。”
“没有。”
程骁南说:“我们明天回国,你呢,要一起回去么?”
彼得纳闷地问,怎么走得这么急?
程骁南扬着调子回答彼得,回去领证,能不急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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