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绳系景(十)(一更)-《听说有人要养我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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荆修竹这个人,嘴毒,不饶人。
文诚认识了他七年多,一起出来打游戏,一起住在拥挤逼仄的房子里研究战术打法,一起走上这个游戏的巅峰。
如果说这个世界有最了解荆修竹的,他算是排在最前头的。
他言而有信,从来不说空话,说要弄死一个人,基本这个人就废了。
因为他伤了老板,荆修竹就要杀人?文诚忽然想起昨晚训练的时候,荆修竹侧过头说的那句,没撩,认真的,突然醍醐灌顶。
“不是,荆队,你真喜欢上老板了?”
荆修竹“嗯”了声,拦了辆车坐进去,又听文诚说:“你别冲动啊,他在哪儿啊我也过来,有话慢慢说你别动手啊。”
“不用你来,听我的回去看着宁见景,我自己有分寸。”说完,荆修竹不等文诚再说就挂了电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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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到酒吧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元生喝的醉醺醺的从里头出来,扶着墙吐,险些摔在地上,踉跄了好几步。
荆修竹站在原地,看了他一会。
元生酒量并不高,荆修竹又不让他们喝酒,所以基本上喝上两杯他就撑不住了,可偏偏又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算是毁了,索性一醉解千愁。
酒吧外来来往往的都是人,虽然是白天,可也有不少客人。
荆修竹打量了下位置,过了会才抬脚走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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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见景在荆修竹走了以后,有些撑不住的按住太阳穴闭上了眼睛。
脑子里纷乱如麻,他从来没有这样情绪失控过,什么话都往外说,他本不应该跟荆修竹说出那样的话来。
就像,像是对他诉说委屈。
宁家人怎样侮辱他,是他的事情,和荆修竹无关,他没有侮辱过自己,甚至刚刚还来维护他,却无端承受了他的迁怒。
宁见景觉得自己像是个不知好歹的神经病,逮谁咬谁,谁靠近刺伤谁。
“叩叩!”
宁见景抬头。
“先生,这是您要的止疼药。”服务生双手递过来。
宁见景随意给了些小费,又说:“你帮我把这里收拾一下,床单什么的都换了,我出去一趟。”
服务生忙应了。
宁见景拧开矿泉水吃了药,将剩下的药片扔在了桌上,稍稍整理了下略带褶皱的衣服,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说:“如果对门那个姓荆的先生问起来,你就说我跟一个姓严的先生出去了。”
“好的先生。”
宁见景摆了下手,却并没有像是对服务生说的那样去找严海,而是拦了辆车朝江城最大的那家销金窟去了。
这里叫陋巷。
占地巨大的一座仿古建筑,从里到外装修精致,恨不得墙缝儿里都用二两金粉填满,却起了个酸气冲天的雅名,故作风骚。
宁见景从大门进去,立刻就有服务生迎上来,“先生您好,请问……”
“我不是来消遣的,不用伺候。”
他没来过江城,但陋巷在秦城也有一个,和这间一模一样的建筑,一模一样的装修。
宁见景推开门,里头堆积缠绕的乐声一股脑的泄了出来,不知道谁关了音响,包间里霎时陷入安静。
几个穿着暴露的年轻姑娘或坐或倚的靠在一个中年男人身边,他单手撑在宽大的沙发上,后头站了几个面无表情的保镖,对他的作乐视而不见。
突然的安静,众人纷纷抬头看向门口。
男人一愣,忙不迭收回手,眼睛紧紧地盯着门口。
宁见景两手插兜走进来,姿态坦然却被这个糟糕的空气弄得微微皱了下眉,“黄洲,你也不觉得熏人。”
谁都知道黄洲是这家销金窟的老板,在整个儿江城都没几个人敢惹,黑白两道都得先看看他的脸色。
倒不是因为他权利有多大,只是来这里消遣的人多有权利,给他的面子就够他横行霸道了,竟然还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。
众人以为黄洲要生气,纷纷噤若寒蝉的缩了缩心脏,颤了颤肩膀往后挪,以防殃及池鱼,却悄悄打量门口的男人。
年轻,长得漂亮。
黄洲深吸了口气,压低了声音吩咐:“你们都出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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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见景在一侧的沙发上坐下来,等众人都出去了,才拎起一瓶没有开封的酒,给自己倒了一杯,又拿过黄洲的杯子。
“哎等等。”黄洲伸手盖在杯沿上,笑说:“老板给我倒的酒,我不敢喝。”
“放心吧,没毒。”
“不不是这个意思”黄洲抹了把汗,恭敬地问:“您今天来……是不是有事让我做?”
宁见景倒了杯酒递到他面前去,“是有。”
黄洲没战战兢兢的和他隔空干杯,看见他端起自己的酒一饮而尽。
“找你帮我教训个瞎了眼的东西。”
宁见景指尖转了下杯子,垂眸掩饰住眸底的阴冷狠戾,嘴角微微带笑的说:“废他一只手。”
“什么人?!”黄洲一听,吓了一跳。
他谨慎地打量了一会宁见景,却忽然一愣,他脸上是不是,有指痕?
嗯?
“叫什么名字?”
宁见景把杯子往桌上一扔,“元生。”
他调出照片,稍稍说了下身份,剩下的黄洲有本事查,不需要他多费唇舌,于是站起了身,掸掸裤子。
黄洲见他要走,也忙不迭站了起来,问:“您这就走了?”
宁见景“嗯”了声,两手插在兜里怎么来的又怎么转过身走了,到门口的时候,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,转过身。
黄洲忙站直了,问:“您还有事吗?”
“嗯,你去的时候,如果遇见一个长得很高很好看,但是脸色挺苍白的男人,阻止他,别让他动手。”
“为什么?”黄洲脱口问,见宁见景眉头一蹙,知道自己越界了,忙又说:“是,我知道了。”
宁见景却回答了,说:“他有自己的人生,别为了我毁掉。”
黄洲垂眸听着,没敢说话。
宁见景又轻轻地、像是叹息一般说,“我一无所有,什么都不怕,他有自己骄傲的事业,有家人,有牵挂,跟我不一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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