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210 章 星星-《玲珑月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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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那是我以前指点过他,他当然要感谢我。”

    “你指点别人开赌场?”二哥听笑了。“我倒忘了,你是会赌钱的。”

    “都是以前的事啦……”求岳把卦签举起来,反面正面地看,“这卦没算算感情什么的吗?”

    “还用得着算?”二哥那声音带笑,颇有深意地看他。

    求岳就不吭气了。

    他接完骨后的一个星期,发烧,昏睡。对医院和陶嵘峥来说是担惊受怕的一周,但对求岳来说,反而是彻底的放松。人在生命受威胁的压力下,可以短暂地体验死亡、并且做漫长的美梦。

    梦很温柔,醒来虽不记得梦了什么,却有熟悉的白兰香气。

    金总自以为昏迷的时候一定叫了许多次露生的名字,醒来害羞且失落,害羞的是自己在一大堆人面前真情流露,包括但不限于二哥、医生、护士,可能还有送饭的阿叔阿嬷,失落的是这么多人居然没一个问他,大家吃瓜的姿势过于礼貌了。最后自拨自撩地问二哥,昏迷的时候“有没有说什么”。

    二哥说:“你一直在唱戏。”

    金总:“……?!”

    “唱得居然不错。”二哥认真点评,“起码比济南的班子字正音清。”补充,“就是跑调。”又问,“我没听过这个戏,是不是越女剑?”

    金总要尬死了。

    本来还指望这昏迷中的情话能当成一封信,金总自知说话伤人,没指望求得黛玉兽的原谅,但想着文采不好、胜在真挚,也许能让他以后偶尔想起自己——谁知道他妈的昏了一个星期在学黛玉兽唱戏。

    难怪每个人进了病房都是辛苦忍笑的脸!好笑吗?金总愤怒!你行你来唱啊!

    这事成了二哥嘴里的笑柄,但凡金总心情低落,或者换药疼痛,二哥就说:“唱一段。”金总一秒气笑。这时候眼见二哥又要叫他唱戏,金总慌道:“好了求你了不说那个了,二哥,我看外面刚下过雨,应该不热,咱们出去透透气吧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大腿骨折,而且外面人多。”

    “很闷啊,我又不爱听收音机。”

    也不知是否是麻药作用,或者应激脱敏,求岳对噪声的敏感忽然下降,连陶嵘峥也觉得他精神好了许多,不似从前常有惊怖神色。听他如此说,便道:“那我叫护士推轮椅来,你要是觉得心烦,你就说一声,不要硬撑着。”

    求岳笑道:“我好得很。”

    二哥扶着拐杖,起身叫人,他转过身,从镜子里看见求岳小心地在折那张签文,不觉笑了笑。

    那天其实是能躲得过汽车的,但车开过来的瞬间,求岳全身发抖,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跑过来的时候脸色惨白得像死人,陶嵘峥当时以为他是着急,后来想想自悔不已,只怕他是一下子陷入嘈杂的街市里,惶恐焦虑,人已经傻了。就这样还能咬着牙救他一命,二哥心里添一份敬重,还添一份疼惜,自己的家人都是懂事不要人操心的,求岳和露生倒像他额外的兄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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