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七-《你抱我一下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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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下午谢嘉然他们班第一节课体育课。

    体育老师有事没来,集合不过几分钟体委就宣布自由活动了。

    高中学业紧张,一整天关在教室,抬头看黑板,低头做练习都是常态。

    体育课算是他们能够“牢狱”里难得出门自由放风的时候。

    纵使盛夏炎热,吹自然暖风他们也愿意。

    如非必要,没几个人愿意抓这点时间还要回教室学习。

    谢嘉然当然也不例外。

    不过不排除有特殊情况。

    比如他想去小卖部买瓶水,一掏衣兜才发现钱搁在教室了。

    只好上楼去拿。

    下楼时多了一点心眼,不嫌远地从另一头绕,正好可以路过十九班的教室。

    远远从教室外走廊靠墙排排站的几个男生里捕捉到某人的身影,本意只想碰运气看看他上课什么状态的谢嘉然一下沉默了。

    “你干嘛了?”

    他无语两分钟,在路过时可以放慢脚步,注意到里面的老师正讲得慷慨激昂无暇顾及外面时才放心停下,气音很小,可可爱爱。

    “你哥哥仗义过头了。”

    梁夙年罚站被捉现行,有点儿不好意思,也学他用气音乐呵地说话,气氛被他俩搞得神神秘秘。

    谢嘉然:“嗯?”

    梁夙年:“借作业给兄弟抄,结果他们连标点符号都不改,老赵发现了,于是我们就被赶出来反省了。”

    旁边儿几位应该就是他口中的兄弟了。

    个个垂头丧气,听见声儿了朝这边瞅过来,挺过意不去的:“对不起啊,是我们的锅,昨晚玩游戏上头忘了还有作业,今早来要收了才想起来。”

    “主要第一节课上课前就要交上去,就一早自习的时间,我们抄都勉强才能抄完,实在是没空去将就抄作业技巧——哎哟!”

    他被教室里飞出来的粉刺正好砸到脑袋。

    “让你们出去是反省的还是聊天的?”老赵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里面传来。

    几个人连忙噤声。

    梁夙年笑了下,小声问谢嘉然:“你去哪,这节课你们不是体育课吗?”

    谢嘉然惊讶:“你怎么知道我体育课?”

    梁夙年得意:“宝,你课表我都背下来了。”

    谢嘉然抿嘴笑。

    “我回家拿钱下楼买水,你要吗,给你带一瓶?”

    “不敢,老赵发现不得厥死我。”

    “哦,那算了,我下——”

    “不过我可以陪你去,上楼之前喝光就行。”

    “......”

    是有多渴?

    距离下课还有二十多分钟。

    梁夙年跟着谢嘉然来了小卖部,打开冰箱门就有白气往外冒。

    他在冰箱里挑挑拣拣:“然然,你喝什么?”

    谢嘉然说:“苏打水。”

    梁夙年:“草莓味?”

    谢嘉然:“就苏打水,不要什么味。”

    梁夙年:“诶,草莓味出了新包装,草莓味行吗?”

    谢嘉然:“......都行。”

    梁夙年心满意足拿了两瓶草莓味的苏打水,关上冰箱门,看见谢嘉然在付钱了,就站在一旁拧开水悠哉喝了两口。

    低于常温的水流窜过喉咙,冰的嗓子缩了一下,酣畅又凉快。

    他眯了眯眼,顺便把另一瓶的盖住也拧松了。

    谁知转身准备走的时候又被小卖部的店主阿姨叫住:“哎同学,你们只付了一瓶的钱呀。”

    “???”

    梁夙年愕然回头,谢嘉然兀自抽走他手上没喝过的那瓶水,嘴角一弯:“今天不请被罚站的调皮匠喝水,自己去付钱。”

    “......”

    梁夙年磨着后槽牙,想把沾着小水珠的冰冷的瓶子往他脸上贴,结果还是他舍不得,只是愤然掐了一把他的脸蛋:“小坏蛋!”

    小坏蛋笑得乖巧又好看,拍拍他的手背:“快去付钱,别喝白水,小心被阿姨拉进黑名单。”

    谢嘉然原本买完水没打算再回教室,不过因为绕路拐了个跟屁虫,他原地想了想,还是跟着他又上楼了。

    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没错。

    刚走到教室门口,罚站偷跑的小梁同学就被布置好作业出来视察的老师逮个正着。

    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良久。

    然后就是老赵中气十足一声吼:“兔崽子,我让你反省,你跑下楼买水喝?!”

    “.........”

    糟糕,他忘记把水喝光了。

    这太巧了,早不上来晚不出来的,逮了个现成。

    那几位兄弟连想包庇都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。

    梁夙年脑袋里飞快想着狡辩的对策,开口正要说话,谢嘉然先他一步出声:“老师,他不是故意下楼买水。”

    他态度认真地睁眼说瞎话:“是我有点低血糖,刚刚路过时差点晕倒,他送我去医务室了,我请他喝的水。”

    “这样吗?”谢嘉然说得真情实感,配上那张乖巧的脸,老赵半信半疑。

    看看梁夙年,又向旁边几个求证:“真的?”

    几个人连连点头:“真的!”

    人证物证都有了,老赵考虑一番,摆摆手:“行了进去吧,下次注意,别再把作业给同学抄了。”

    梁夙年利落应了声好,规规矩矩走到老赵背后的视线盲区后转身倒退,笑容灿烂地冲谢嘉然眨眨眼,用口型无声道:

    不愧是我然然!

    另外几位兄弟也开开心心准备进去,刚动动腿就被老赵呵止在原地:“让你们动了吗!回去贴墙站好!”

    “......”

    “......”

    “......”

    蝉声轰鸣似嘲笑。

    几个男生看看教室门口,再看着谢嘉然施施然离去的背影,满眼羡慕。

    “这就是有老婆和没老婆的区别吗?”

    “老婆......?”

    “破防了。”

    -

    学校往家一段路行道树都是银杏。

    沿途的树叶黄了大半,但还没到落叶的盛季,地面没有金灿灿铺满一层,只有零零星星几片,偶尔风跑得快些,碰落几张,打着旋地慢吞吞落下。

    谢嘉然抱着书包坐在梁夙年自行车后座:“今年的秋天来得好快。”

    他说:“我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好像还不用穿外套。”

    梁夙年背对他,声音和凉风一起飘过他耳际:“早些凉快不好吗?”

    “没有啊,就是觉得刚好,今年夏天太热了。”

    顶着太阳走两步都有种快要化掉的感觉。

    他停顿了一下,又说:“就是秋天雨太多,周末还好,要上课的话好麻烦。”

    不能骑车,打伞走路会溅湿裤腿,早上还总是容易起不来。

    有些话真的说不得,一说就应验。

    谢嘉然话音才落,一阵凉风吹得树叶沙沙响,夹杂着几滴雨点落下,凉飕飕地落在梁夙年额头,砸在谢嘉然鼻尖。

    “又下雨啦?”

    他伸手摊开,接了两三滴,伸长手臂绕到前面给梁夙年看:“你看,真的又下雨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风好冷。”梁夙年夸张地嘶了一声:“快藏起来!”

    谢嘉然熟练撩开他的外套后衣摆钻进去,抱紧他的腰,暖融融的,寒风清雨都被挡在了外面。

    “脑袋没湿吧?”

    梁夙年没下车,一脚踩在地上稳着,伸手去摸谢嘉然头发。

    “只有一点点。”谢嘉然说。

    “那要回去快洗个热水澡,免得感冒。”

    谢嘉然乖乖点头:“好。”

    转身回家,开门的还是张姨。

    周文月和路尚坐在餐桌边正在吃饭,路尚难得安静,周文月脸色看起来不太好,估计是路尚在学校又惹什么祸了。

    果然,周文月开口第一句不是关心谢嘉然是不是淋雨了,也不是叫他过去吃饭,而是:“然然,一会儿你给上上讲讲试卷,他今天考试又不及格,分数低得都叫家长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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