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泠城是太北方的城市,每年冬天,都能听到有人聊天,说到了冬季是心脑血管疾病高发的季节,让老人们一定小心。 偶尔也有噩耗传来,说哪一家的老人突发急症过世,或者是某一家的老人只是打了个喷嚏就引起脑血管破裂。 那些噩耗总是引起无限唏嘘。 可再唏嘘,到底是别人家里的事情。 唏嘘只是唏嘘,感叹过后,永远不会想到,有一些“噩耗”它是会真实发生在身边的。 黎簌从未想过姥爷会猝然与世长辞。 她甚至从未想到过她的姥爷,有一天会老到病榻缠绵。 她以为,姥爷会老当益壮,会长命百岁、长寿长禄。 她以为他们有的是时间,也以为一切总是来得及。 可是当黎簌坐在黎丽租来的车子里时,她才真切地感觉到,无论她哭多久,姥爷他永远不会再回来了。 他再也不会回来了。 过去的生活也再也不会回来了。 天色渐暗,对行的运货大车开着远光灯和她们的车子擦肩而过,灯光晃了黎簌的眼睛,她安静地流着眼泪,没眨眼。 车子行驶在高速公路上,黎丽脸上的神情始终疲惫且冷静。 黎建国去世的事情在她看来,只是各种突发事件中的一项,而她所做的应对里,并没有过多感情因素。 她只需要用最高的效率,把“突发事件”带来的影响都降到最低,并且,最节省时间的办法,让一切回到正轨。 哭,是黎丽看来最无效的解决方式。 她不会把精力放在感情宣泄上。 黎丽已经在接到黎建国去世的第一时间,把所有事情都做好了安排。 她在去机场的路上通过网站租好了车,下飞机直接开着车到泠城,并在到医院的第一时间为黎建国办理了死亡证明,随后给殡仪馆打电话,让他们拉走了黎建国的遗体。 没有按照泠城的习俗,在第三天出殡,而是以直系亲属在外地务工为由,申请了“加急”处理。 尽管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劝说过,说当地的民俗是停留三天,让过世的人的灵魂回来看看,但黎丽依然决定加急火化。 她冷静地反问殡仪馆的人,人真的有灵魂吗? 所以在黎簌昏迷的时间里,姥爷已经被火化下葬。 如果说,当黎丽说起这些时,黎簌还有力气在车里尖叫大哭,和黎丽争论和黎丽吵,还有力气为了没能见到姥爷最后一面而歇斯底里、撕心裂肺的话。 后来黎丽说会把泠城的房子卖掉时,黎簌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。 黎簌闭上眼睛。 可以不可以,赐给她一些勇气。 哪怕一点点就好。 让她在面对这些时,也能有能力抗衡,而不是懦弱没用地一直哭泣? 黎丽只给黎簌拿了她的书包,象征性地塞了些她的学习用品。现在那个书包,就随意地堆在后备箱里。 她告诉黎簌:“哭闹是没用的,你必须和我去帝都。” 黎簌没有其他家属了,只有妈妈。 除了去帝都她别无选择。 可是她固执地重复:“我不要去帝都。” 那间她和姥爷生活了十几年的房子怎么办? 住在隔壁的靳睿怎么办? 黎丽说:“让你一个人留在泠城和隔壁姓靳的男生早恋吗?” 黎丽曾在楼下遇见过老邻居李红萍。 李红萍对黎建国的去世表示惋惜,说老人家看起来身体那么硬朗,走得太突然了。 可话音一转,李红萍说起黎簌。 她对黎丽说:“哎小丽啊,听姐一句劝,孩子还是自己看着的好,隔着辈的老人看,那是看不住的。” “黎簌怎么了?” “你是不知道,黎簌这孩子以前挺好,这半年这不是那谁,你知道吧?陈羽家那个男孩子回来了,现在自己住,在外面学得一身臭毛病,见人连招呼都不打,我看你家黎簌和他走得太近,也学了一身坏毛病。” 李红萍说,她经常看见黎簌和靳睿在一起,两个孩子肯定是早恋了。 三更半夜的黎簌一个小姑娘也往人家男孩家跑,她看见都不止一次了,12点多黎簌才抱着书包从靳睿家出来。 “做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,那我可就不知道了。” 李红萍哼笑着,“以前就和黎大爷提过,老爷子不当回事儿啊,还说我瞎说呢,你可得把孩子看好了,带去帝都最好。你说你在帝都光鲜亮丽,回头孩子在泠城惹出什么事了,还不是你这个当妈的要承担。” 黎丽点头,表示自己知道了。 她确实没打算把黎簌留在泠城,带黎簌去帝都送去寄宿学校,是她在回泠城的航班上就做好的决定。 尽管,她其实并不愿意照顾谁。 临分开前,李红萍转转眼珠:“欸小丽,你家这房子要是没人住,卖给姐得了,姐给你出个价?回头我儿子结婚,正好能用上。” 黎丽给黎簌的班主任老高打了电话,了解黎簌的成绩,问到期末考试名次,她皱了皱眉。 后来黎丽问老高问靳睿家长的联系方式,老高叹了一声,说他也没有。 说到靳睿,老高有点骄傲,说那孩子很有想法,成绩也好,听说是一直准备着出国的。 所以,黎丽和黎簌说,别想着回泠城,以后你就在帝都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