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19 章-《回到反派黑化前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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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三千年前,婆娑剑就已认主,可后来秦冬霖堕魔,剑心全毁,婆娑跟着不知所踪。

    这些事情,湫十曾听伍斐随意提过两句,彼时,她不敢细问,他不敢细说。

    婆娑答:“有些许反噬,不久便能恢复,姑娘不必挂心。”

    湫十长睫动了动,半晌,道:“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婆娑诡异的静默了半晌,想,这大概就叫夫妻同心吧。

    秦冬霖堕魔那天,剑心全碎,他半跪在密室的地上,大半身躯都隐没在黑暗中,眼睑低垂,看不清神情。

    扶着墙起来时,手背青筋叠起,对着他说的第一句话,也是这个。

    他说对不起,紧接着就是无比凉薄的一句:“你走吧,回你该回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婆娑失笑,变幻成人身,白衣曳地,一身锋芒敛尽后,整个人显得温和沉定。

    他朝着湫十微微欠身,郑重其事地道:“树灵回去之前,让我来跟姑娘说一声,六界欠你一回。”

    “姑娘没有对不起任何人,也不必觉得对不起任何人。”

    曾经的事,树灵没有跟现在的湫十说,可婆娑亲自经历过中州一世,即使身为先天圣物之首,这一礼,也行得心甘情愿。

    湫十退出神识,眼前情形逐渐清晰,楹窗半开,有风顺着爬进来,女使将垂落的床幔挂起,细碎而斑驳的光影在眼前打转。

    下一刻,有人大步绕过屏风,挑开珠帘,携一身霜雨寒气出现在她跟前。

    九尾朝服,天子冕旒。

    女使和从侍跪了一地。

    他一步一步走到床前,眼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清冷雪色,湫十唇角翕动,想说些什么,话音才落到嘴边,就被他摁进怀中。

    清冽的林间松雪气息洇进鼻间,湫十乖乖任他抱着,不知过去多久,她伸手,悄无声息地环了环他的后腰。

    动作很轻,带着安抚的意味。

    半晌,男人绷得死紧的脊背松下来,他伸手抚了抚她流水似的长发,哑声问:“什么时候醒的?”

    湫十眷恋地追随他颈侧的温度,很诚实地回:“才——”

    那句“才醒”还未说完,她就干巴巴地止住了声音,过了一会,又后知后觉地伸手摁了下自己的喉咙,迟疑地将刚才的话接下去:“才醒。

    你就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的声音。”

    湫十诧异地喃喃:“……恢复了。”

    那是属于鲛鱼一族引以为傲的声线,一字一句,悠扬婉转,珠圆玉润,随意几个字眼,都是说不出的好听勾人。

    她有些惊喜,尖尖的下颚落在他一侧肩上,一声声念他的名字。

    她被救回来后,情绪就较为内敛,喜与忧全藏在心里,别人问她,她只是抿着唇角露出一点点笑,说好,说可以,很少有这样直白显露出开心的时候。

    鲛鱼一族失去引以为傲的声音,即使表现得再从容,再淡然,心里怎么可能不在乎。

    更何况她从小就是爱美的性子,宝贝她那副嗓子,宝贝她那双手,宝贝她那张脸,自己看自己都能看一整天不带腻,在他面前不知自夸过多少遍。

    可即使如此,为了书上那段不知有没有效,能起多大效果的古方,她仍旧瞒着所有人,一声不吭取出了自己的鲛珠,没说一句后悔,没在人前掉一滴眼泪。

    秦冬霖眼睑微垂,她唤一声,他就应一声,音色清冽,是说不出的温柔耐心。

    听闻湫十醒来的消息,宋昀诃随后也赶了过来。

    君子如玉,举手投足间,姿态浑然天成。

    岁月倥偬,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郎,早在时间长流中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准城主。

    四目相对间,男人那双与湫十有两分相似的眼睛,将她从头到尾,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,而后,喉结微微滚动了半圈。

    “小十,之前,是哥哥错怪你了。”

    血浓于水,宋昀诃对这个妹妹,是找不到话说的真心疼爱。

    年少时,甚至因为宋湫十跟秦冬霖关系更好而默默皱眉过许多次。

    就是因为真的在乎,才会生气,失望,可突然有一天,事实摆在面前,他一直以为不懂事的妹妹,那么多年,其实是被人算计,为人迫害。

    那个花一样的主城嫡姑娘,被所有人一步步逼成了现在这副模样。

    其中,他也占了一份。

    何为心如刀绞,这就是。

    湫十手里捏着秦冬霖一片衣角,对这样郑重其事的道歉有些不知所措。

    须臾,她摇了摇头,目光澄澈,道:“这不是你的错。”

    宋昀诃有什么错,当时那么大一个烂摊子丢下来,主城几乎全是给宋呈殊贺寿的人,加上天族从中推波助澜,这事直接在各世家之间掀起浪潮。

    那么多人,那么多双眼睛,全是看笑话的,真正关心事情本身的,能有多少。

    他忙着找她,忙着安慰父母,忙着平衡主城和流岐山的关系,一座座大山毫不留情压在他的肩上。

    她的所作所为,几乎全是他在收拾局面。

    换位思考,有朝一日,他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做到这个程度,她会是怎样的反应。

    能做到毫无芥蒂,心平气和吗?

    宋昀诃除了冷了她十几天,见面之后,一句重话,责备的话都没说。

    还要如何,还能如何?

    他们都没有错,可事情就是发展到了这一步。

    宋昀诃上前,伸手抚了抚她的发,湫十脊背僵硬,但没有躲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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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春夏秋冬,四季在眼前流转。

    时间从指尖流淌过。

    和从前一样,湫十仍然格外黏秦冬霖一点,可从前的脾气却没有养回来。

    一静,能静好几天,即使出去玩,也不爱往人多的地方走。

    秦冬霖在外还是老样子,懒懒散散,脸一冷,格外能唬人,但那副人嫌狗憎的臭脾气,在湫十面前,一丝一毫都摆不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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