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 雪天 “亲嘴了!”-《糖渍青梅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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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妈妈说只能买一块,可她两种口味都想要,纠结得不行。

    那时候靳睿也是这样,告诉她小羽阿姨给他钱了,让他给她买糖。但其实没有,他是拿自己的零用钱给她买的。

    等靳睿挂断电话,黎簌推着购物车追过去:“我姥爷真给你钱了么?”

    “没。”

    “那总让你请客不太好吧......”

    “还人情,冰糖橘皮水的。”

    靳睿觉得,自己这个借口找得还行。

    出了超市,两个姑娘钻进一家小饰品店,半天没出来。

    最开始靳睿没进去,去洗手间抽了支烟,回来时赵兴旺还是一个人拎着超市的大袋子站在外面。

    赵兴旺看见他就喊:“睿总,你快进去瞅瞅吧,别不是被人给坑在里面了。”

    小店里人挺多,大多都是女孩子。

    靳睿找了一圈,在某货架后面发现黎簌正在挑男式的腕带。

    楚一涵在旁边问:“簌啊,你看它干什么?你戴的?”

    黎簌没抬眼:“不是,我给别人买。”

    靳睿扬扬眉。

    小姑娘还知道礼尚往来了?这是给他挑呢?

    靳睿其实不戴腕带之类的饰品,他更习惯戴手表。

    手上的黑陶瓷手表几万块,和腕带戴在一起实在不搭。

    可真要是送给他,他也只能把手表摘了......

    正想着,听见楚一涵问黎簌:“给谁买啊?”

    “方鹿鸣。”

    靳睿心里“啧”一声,转身就走。

    黎簌还没发现周围的动静,继续和楚一涵说:“方鹿鸣给我发信息,问我在干什么,我就说咱们在逛小饰品店,他可能来过这家,说让我帮他带个腕带,说学校那边卖的不好看。”

    说完,她皱了皱鼻子,“我应该叫靳睿进来给他挑,我哪知道男生戴什么样的?”

    “那要不,你挑几样给他发过去,让他自己选?”

    “也行,真麻烦啊。”

    两个姑娘磨蹭半天,从商场出去,外面已经天黑了。

    靳睿的月包车师傅没在附近,他打了个车,司机打来电话,说是商场那条街堵车,让他们在后门等。

    外面还有一点轻雪。

    靳睿站在商场后门的玻璃后面,皱眉。

    他忽然觉得视线所及的空间,非非非常眼熟。

    尤其是,路对面的邮局和早已经掉漆了的绿色邮筒。

    他想起有一年冬天,他学完钢琴,和陈羽从这地方路过。

    当时这里有一个买烤红薯的老人,陈羽帮他买了烤红薯,也是下着雪的天,她穿了件白色的羊绒大衣,在雪里起舞。

    那件大衣被家属楼里的女人们嫉妒得要命,她的笑容和她会的探戈同样被那些女人嫉妒,那些女人总是在背后窃窃私语,令人厌烦。

    但市中心是没有熟人的地方,陈羽放松地在雪里跳了几步,她很开心,扭头笑着和靳睿商量:“小睿以后要不要也学学跳舞?”

    靳睿记得他当时说:“才不要。”

    眼前突然多了个东西,靳睿回神,看见黎簌举了个小天使的摆件,凑到他眼前:“好看么?”

    小天使是q版,眼睛比他钥匙上挂着的水兵月还大。

    “......又让我挂钥匙上?”

    真行,给喜欢的男生就精心挑腕带。

    到他这儿,就是一堆大眼睛的女款小玩意儿。

    “谁要送给你啊!”

    黎簌撇着嘴,但还是把小天使塞进他手里,“我想送给小羽阿姨,我觉得,她像天使。把这个摆在她照片旁边,好不好?”

    好像谁在他胸腔里撒了一杯热水,靳睿沉默片刻,才说:“好。”

    折腾一天,回去时赵兴旺和楚一涵没再到黎簌家,直接从他们住的小区门口下车了,靳睿和黎簌回到家属楼,

    到楼下,靳睿摸出烟盒,被黎簌苦口婆心,语气和黎建国十分相似,说抽烟肺子会烂掉。

    她手里还拎着小饰品店买的腕带,靳睿看了一眼,有点故意气她的意思:“抽得少,不会。”

    小姑娘马上皱起鼻子,语气霸道,说他天天站在家门口抽烟,二手烟毒害了他善良的邻居。

    “我还有善良的邻居?”

    “我,还有我姥爷!”

    “那行。”

    黎簌以为他不抽了,结果这人在楼下站定脚步:“你先上,我抽完上去,这行么?”

    她气得差点爆炸,但手里拎着的超市购物袋里,所有吃的都是靳睿付钱的。黎簌忍着脾气,重重踩着楼梯上楼,像是家属楼里迎来了拆迁,咚咚咚咚。

    走到六楼,黎簌懒得计较了。

    抽吧抽吧,反正烂心烂肺的又不是她。

    过廊都是积雪,半融未融,踩在上面,脚步自动静了音。

    黎簌没等走到家门口,忽然听见家里似乎有人说话。

    会不会是妈妈打来电话啦?

    她私心想听听妈妈和姥爷在背后会不会谈论她,所以故意放轻动作,悄悄凑到门边去听。

    这门年纪比她都大,隔音效果不是一般差,凑过去很容易听清里面的对话。

    最先听到的,就是姥爷着急的声音,问电话里的人,怎么一直不接。

    打电话来的确实是妈妈,但语气并不好。

    很像是她小时候,妈妈和爸爸吵架时的那种。

    生硬、语速快、不耐烦。

    “......都跟你说了多少次,我很忙我很忙,为什么一直打电话过来?我不接就是说明我忙,你怎么还一直打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是发了信息和你说,让你偶尔打打电话回家,黎簌才16岁,跟着我这个老头子肯定是想妈妈的。”

    “想妈妈怎么了!”

    电话里一声尖叫,“想妈妈就可以得到妈妈吗?那我也想妈妈我为什么没有妈妈?!爸,跟你说实话,当初生这个孩子我已经后悔死了,我不可能被孩子束缚住......”

    黎建国真的动气了,大声呵斥她:“黎丽!她是你的女儿!”

    “那我也是你的女儿!你想没想过我!我辞了帝都的工作回到那个没出息的破泠城,当个没出息的家庭主妇,是不是这样你们就都满意了!我们为什么不能作为独立的个体生活......”

    后面的话,黎簌没听见。

    有人在她身后,用手轻轻捂住了她的耳朵。

    他的手是暖的,指尖有淡淡烟草味。

    不用回头,就能猜得到是谁。

    黎簌看不清任何东西,眼泪大滴大滴砸落在地上。

    她回头,对着视线里模糊的瘦高身影,问他:“你是不是,早就知道了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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