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“这张纸我可以带走吗?”江采霜问道。 “可以,回头我跟静远兄他们说一说。” 现在几个人都下落不明,也没工夫在意这么多了,先把人找到才是最要紧的。 随后,江采霜还去了邓聪三人的屋舍,他们与何文乐周康的住处离得不远,倒是好找。 同样在邓聪房中找到两张丑字,还有一人房中也有丑字。 文章内容卓然,字迹却潦草难看。 “除了都支持新法以外,这五人或许还有一个共同点——便是这字迹丑陋,内藏锦绣的文章。” 说不定与他们的失踪有关。 江采霜留下了一张,让哥哥在太舍帮忙打问,看写字的是不是太舍中人。 她则趁着天还未黑,和燕安谨一同离开太舍,去街市上打听。 “既然哥哥说,周康失踪前有人看见过他往东边走,那我们也去东边吧。正好回去的路也在这个方向。” 他们去了好几家文馆,挨家挨户打问,对这幅字有没有印象。文馆书铺的掌柜看了丑字都直皱眉头,说自己家只卖好看的字,哪有人故意卖丑字。 等走出街巷,天色已晚,江采霜饿得前胸贴后背,剩下的地方只能明日再来查看。 “只靠我们一人寻找线索太慢,明日我从悬镜司调几个人过来,跟道长一起打听。” 江采霜怏怏不乐,“好吧。” 她原本还想只靠自己的力量破案,可破案过程繁琐,她一个人不知道要问到猴年马月。 燕安谨好笑地将她脸上的苦恼收入眼底,给她倒了杯茶,“问了一下午难免口干,喝点茶水润喉。” 江采霜后知后觉地拿起茶杯一饮而尽,喝完反倒觉得更渴,“再来一杯。” 燕安谨继续帮她倒。 江采霜一连喝了四五杯茶,才觉得喉咙有了点湿意,不像刚才那么干燥。 回到府上,用过晚膳,江采霜仍趴在桌子上,对着那几张纸翻来覆去地研究。 “这字到底是谁写的,怎么会这样丑?” 燕安谨正处理堆了一天的公务,朝她那边投去一眼,饶有兴致地开口:“倒是让在下想起了道长的字……” 他还没说完,江采霜便“噌”一下坐直身子,瞪向他,“我的字可比这些鬼画符好看多了。” 虽说她的字与那些书法大家没法比,但好歹端正工整,才没有这么丑。 燕安谨眉梢微扬,漫不经心地说道:“是吗?” “当然!”江采霜怕他不信,扯来一张宣纸,从他的笔架上拿了支笔,“你可看好了。” 江采霜鼓了鼓脸颊,气势汹汹地想要下笔,临了却不知写什么,“我要写什么?” “道长看到什么,写什么就是。” 江采霜视线转了一圈,回到自己胳膊肘下面压的丑字。 “既然要对比,那便应该写同样的字。” 于是她将丑字放在空白宣纸的旁边,比对着上面的字句,一个字一个字地抄写。 她打定主意要让燕安谨好看,所以写得比平时还要认真。 练字修身养性,江采霜写着写着便投入进去,心也渐渐静了下来。 心一静,她意外地发现了之前没发现的细节。 江采霜搁下笔,“这幅字不仅丑,有许多细微的笔画还是错的,而且能看出下笔之人的端谨,并非故意写丑。反倒像是……刚学写字的孩童。” 横竖虽然写得歪歪扭扭,但力道并不虚浮,墨迹反倒格外重,应该是写得很慢,格外认真地在写。 “刚识字的孩童哪能写出这般文章,定然是从哪里抄来练字的。”江采霜思虑过后,下了结论。 有了这个范围,明天再去盘问,也就有了新的方向。 江采霜妥帖地将这几张纸收好,心思一转,慢慢回过味来。 她看向燕安谨,挑眉,“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?” 所以激她照着这张纸写字,指引她发现这其中藏着的细节。 燕安谨不动声色,专注地处理手头的卷宗,“哪里。这是道长自己发现的线索。” 江采霜狐疑地盯着他,忽而扑过去,抢走他手中的笔。 燕安谨无奈,只好抬眸看她,眼底笑意清浅,“在下还有许多待处理的公务,道长可否将笔还给在下?” 江采霜手撑着桌边,轻巧一跃,侧坐在桌案上,明眸噙着嗔怪,“你明知道线索,还故意不告诉我,害我没头苍蝇似的跑了一下午。” 燕安谨揉了揉眉心,好脾气地笑着,正欲从笔架上另拿一支,“这是道长的案子,在下不好插手。” 江采霜拦在他之前抢走笔架,放到自己身侧,用身体挡住,“还没完呢。” 燕安谨眼尾微挑,“道长想如何?” 江采霜眼底划过一丝亮光,忽然提笔朝他的脸攻去,燕安谨抬臂抵挡。 江采霜左手也从身后摸来一支笔,从刁钻的角度攻向他的衣襟。 燕安谨似乎很怕衣袍沾上墨水,反应迅速地防守,却也顾忌着力道,不会伤了她。 两人一个坐在桌子上,一个云淡风轻坐在桌前。 一个手脚并用地进攻,一个游刃有余地防守。 几息之间,燕安谨便化解了她十几次攻势。 江采霜本想抬腿偷袭,却一下踢上了椅子腿,反倒被绊了一跤,迎面跌进他怀里,被好闻的花香扑了个满怀。 眼前天旋地转,她的心也随之猛跳。 江采霜胸口上下起伏,努力平复着气息,惊魂未定地从他怀里抬起头。 在方才的混乱中,她手中的笔反倒在她鼻尖点了一道,留下一个墨点,看起来滑稽又可爱。 “这可是道长自己摔下来的,怨不得在下。”燕安谨扬唇,低声笑了起来,连气息声都透着愉悦。 漂亮的桃花眼弯似新月,嫣红的薄唇绽开,笑得格外勾引人。 江采霜还不知道自己鼻尖被画了一道,眨巴着莹润的眼睛,呆呆地看他。 “看什么呢?”燕安谨饶有兴味地道。 江采霜的视线下滑,落在他修长的颈间,凸起处。 这是什么? 江采霜疑惑地伸出手,宽大的袖口下滑,朝他的喉结摸过去。 燕安谨眸光一紧,手已经快过思考,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。 正巧这时,梁武大大咧咧地走进来,“主子,明天让我跟白露道长一起查案……” 本以为进来会看到主子端坐在案前处理正事,白露道长会坐在旁边看书。 没想到一进门,就瞧见一人亲昵姿态。 梁武眼睛瞪得如铜铃,登时如同被点穴一般,定在原地。 “出去。”燕安谨淡淡道。 “是,是。”梁武连忙转身往外跑,还差点被门槛绊倒,哎呦哎呦地叫了两声。 燕安谨松开江采霜的手腕,白皙的腕间印上一抹刺眼的红。 “是不是捏疼了?” 他不说还好,一说这话江采霜顿时觉得手腕火辣辣的疼,气恼不已。 从他怀里跳下去,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。 燕安谨微怔,“霜儿——” 江采霜跑得快,没听见他的声音。 夜里,江采霜正要上床睡觉,有人推门进来。 屏风上影影绰绰地映出那人修长的身影,江采霜连忙掀开被窝钻了进去。 燕安谨的脚步声微顿,缓步来到床前。 小姑娘把自己裹成一团,背对他,躲在大床里侧。 刚才他让小虎子过来送药膏,据说被关在门外,连她的面都没见着。 燕安谨头一次不知道怎么哄人。 江采霜心里也在犯嘀咕,这人怎么走到床边不动了? 要么就走,要么就留,一直在床边站着做什么? 她倒是没想过来人不是燕安谨,一听脚步声就知道是他。 过了会儿,床边的人终于有了动作,江采霜能感觉到,他在自己身侧躺下。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赶他走时,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了蹭她的脖颈,痒痒的。 江采霜摸到肩头,抓住一截洁白的狐狸尾巴,只有尾巴尖泛着艳丽的绯色。 燕安谨清了清嗓子,试探地开口:“今日……可是我手重了?” 江采霜抓着他的尾巴,却不理他。 “在下并非故意,只是下意识的反应,”燕安谨嗓音低柔,小心翼翼地哄道,“还请道长原谅。” 见她还是不说话,燕安谨又道:“我让人去州桥夜市买了吃食,一会儿就送到——” 江采霜蓦地翻身,“有没有炙羊肉?” 燕安谨微愣,“有。” “等我吃上炙羊肉,就原谅你。” 燕安谨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,展颜一笑,“好。” 不一会儿,大包小包的夜市吃食送到。 江采霜掀被下床,踩着鞋走到桌边坐下,不客气地享用了起来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