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老高面带微笑地说:“赶快向东家禀报,说不定能赏个仨瓜俩枣的!” 老郝听见上一句就后悔跟他说这件事了,现在又听到念三七,气愤地说:“你是个什么玩意?坏香瓜——烂瓤子了!算了,就当我放个屁!” “慢着!”老高见老郝要走,喊了一声,并伸手拽住老郝的自行车。 “松手!” “看你那个小样,慌什么?既然提起来了就把话说透,你是不是担心合同黄了会失业?老母猪还想吃万年糠?你我都是人家养的猪,到日子就会动刀!听明白没有?告诉你,工程干不下去我们要滚蛋,工程顺利干完我们也要滚蛋,这里不是我们容身之地。” 老郝没有断然离去,回头气愤地说:“你把这当成疗养院啦?干一天就要像一天,做人不能失了本分!” “本分多少钱一斤?不过当个奴才罢了,还玩什么本分!” “行了,话不投机,不说了。” “你想怎样?” “告诉老板,也好有个准备。” “那还犹豫什么?” “这不是什么好事,我也怕误会,就想拉你一起去。你比我强,能说会道。谁知你盐酱不进,满肚子怨气,白费我这吐沫星子了!” “使疯狗咬智力障碍者呐,怎么也学会了这一套?” “你满身都是心眼,后脑勺都长眼睛,我能使唤你?” 老高四下看看小声说:“告诉你,千万别去胡嗤嗤,绝对犯忌讳。这院里,谢厂长也就有个跑腿的权利,就连那位f看似有权的老史,也不过是位跑龙套的。你看新来的小会计,每天拿什么眼光看我们?在这里不要乱说话,怎么的,幸灾乐祸?我们只能低头铆劲拉车,不能东张西望看路。材料价格涨到这样,赔个底朝天也是稀带平常的事。再说,一会人家就会得到消息。我们俩加起来快一百三十岁了,犯不上多嘴多舌献殷勤。不要多想,一颗土鳖心,两手做准备。” 老郝虽然对老高的讲法深恶痛绝,但其中的道理他还是认同的。他白了老高一眼,悻悻离去。 老高看着他倔头倔脑的样子笑了。 八点多钟,聂丽敏骑台破旧自行车满脸阴云地回来了。 “你还能办点事不,让我们在这傻等,谁是大小王都搞不清楚?”谢厂长从倒骑驴上跳下来,看到聂丽敏那不紧不慢的样子很生气,可又不能得罪,便半开玩笑地问。显然,他并没有注意到聂丽敏的表情。 聂丽敏虽然是卖家,可并不比那些普通的小商小贩差。铝型材在当时不难卖,背后又靠着大厂家,对客户并不在意。今年情况又很特殊,除了零零星星卖点,她还没做大单子,心里不痛快,便“咣”地一声踹好自行车梯子,满脸不高兴地说:“行,你是大王,天下第一大王,行了吧?卖你点材料还得当小字辈,做三孙子!” 谢厂长愤怒地反问:“你说什么呢,谁是天下第一大王?你敢骂我?” 聂丽敏笑了反击道:“怎么是骂你,不是你自己要做大王的吗?又没说你是大王八,慌什么?” 老郝赶紧打圆场:“好了好了,说正事吧!” “你们回去吧,今天不能提料!”聂丽敏怨哄哄地说,“铝锭涨价了,公司正在研究对策。” “怎么的?”谢厂长急了,“家里外头好几十号人在等着呢,你红口白牙的说不发料就不发料?” 聂丽敏不耐烦地斥责说:“你吵吵什么,涨价了没听明白?不但不发料,我还想关门呢!这半年又过去了,天天守在这里,人吃马喂的哪不是钱?” 谢厂长强压怒火吼道:“钱钱钱,你就认识钱!行啊,涨就涨点吧,谁让钱好花呢?涨多少你说话,我们统统认账。要是车宏轩不认,我从退休金里给你拿。到了这个时候,屎堵屁门子了还有什么办法?没旁的办法,就得在你这棵树上吊死!” 聂丽敏扶着自行车听了这话眉毛都立起来了,气哼哼说:“你这么大岁数了说什么呢?谁让你在我这棵树上吊死了?天下这么多厂家,挨个跑跑,看谁好就把单子交给谁!没你这个臭鸡蛋还做不了槽子糕了?” 老郝明白,聂丽敏之所以敢这样说话,是因为谢厂长不过是个跑腿学舌的,当不了家。如果是车宏轩,她绝不敢这么说话。 谢厂长知道聂丽敏不是一般妇女,从来得理不饶人,考虑到家里工人还在等着干活呢,在这里怄气于事无补,便压压怨气说:“那就先提两吨解解燃眉之急,回头让老板过来跟你研究怎么办。” 聂丽敏耐心地说:“你先听我把情况说清楚,然后再决定怎么办。从上礼拜四——也就是你交支票的那天开始,铝锭突然涨价了,仅仅三天,从一万三千五涨到一万六千一,每吨涨了两千六。你家可不是少数,二百一十吨,涨了五十多万,就你那点退休金零头都不够。现在大家都在等,你们也只能等等,说不定今天一开盘就降下来呢!” “那不毁了?”谢厂长傻了,顿觉当头一棒,脑袋嗡嗡响,满脸通红,木然地嘟囔一句。 聂丽敏看出谢厂长的状态,缓和口气说:“等等吧,看看后几天怎么个走势。” 谢厂长有气无力地问:“那要等到什么时候?” 第(2/3)页